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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凉,看不尽人茫茫
柳叶。晓刀/字九月秋凉,看不尽人茫茫。最近总回忆起小时候,那时候真好,同外公外婆住在古老的小镇上,阳光温柔,时光静好。似乎也是这样的初秋,外公穿着白色的褂子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教我读书识字。微微的风淡淡地穿堂而过,掠起他的宽大的衣襟,翩然如蝶。我便咯咯地笑,在外公安然平和的目光里,笑得无忧无虑,笑得无所无谓。院落里的九月菊已经含苞待放,绣球状的花骨朵在初秋的风里昂然挺立。尽管如此,依然可以闻到些许清甜的香气,淡淡的,像极了中药。外公轻抚着我的头,说晓儿啊,做人当如菊,淡然,高雅。小小的我并不懂何谓淡然,不懂何谓高雅,只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许多年后,长大成人,读了些许书,看尽了些人事后,终于领悟外公说的高雅和淡然,只是,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守在他身边,就像小时候一样,让他爱怜地轻抚额头,告诉他我参透的人生道理。零八年七月的时候回了一趟家乡,那时候外公已经病重,人瘦了很多,只是还能行走。回去的时候,他跟外婆一起在车站接我,说的话并不多,就一句“回来了就好”。那一次我陪他的时间并不多,只是有那么一两次,我们长时间地徘徊在家乡的小河边,说许多的话,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说,他在听,我说爷爷你记得么,那年的冬天雪好大,你带着我去学校,茫茫天地间似乎就我们两个人一样;我说爷爷你记得么,那年槐花盛开的时候是那么美,你在槐花树下笑得那么好;我说爷爷你记得么,那些你带着我求学的岁月,时光是那般漂亮,恍若人间天堂…他说记得记得,目光便飘得很远,仿佛在追寻那些已逝的时光。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一年以后,我会和他天人永隔。外公逝世在一零年的冬天,我赶回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能行走,也不能说话,躺在床上,只是在我进门的那一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以后便再也没有跟任何人有过任何交流。关于那段日子我并不愿意再提起,记得从家乡回来后我曾流着泪为他写下了大篇的文字,却始终没有勇气发出来,我知道,离别的伤,有一千零一种,只是任何的痛都及不上亲人仓然离世的遗憾。后来的后来,我总对所有认识的人说,那个冬天,是我这二十几年短暂人生中最最寒冷的一年,因为那一年,我弄丢了我的雨伞。懂的人,跟我一起沉默,说你要快乐,比如君泽;不懂的人,也跟我一起沉默,说你要快乐,比如他和她。现在,突然写出这些,并不是想让人知道我的难过,只是在九月有一个节日叫教师节,而我的外公生前就是我们那个小镇上资历最老的教师,他的一生,几乎都是在三尺讲台上度过,可他活着的时候,我却从未陪他过过一个教师节,而今,我就只能怀着满心的遗憾,隔着生与死的距离,写下这些苍白枯燥的文字,悼之以念!盛夏未央,秋意茫茫。某天的深夜,我坐在369路公交车上,看着车窗外安静矗立的路灯,听着刘畊宏那首《彩虹天堂》,忽而泪流满面。手机QQ上显示的是空间里你们的留言,都是曾经那么熟悉的人,都在说:叶子,你回来吧,回文学来吧。于是,流过泪后,反复衡量,曾有那么一刻,突然心生冲动,牙关一咬,说回去吧,不为自己,也要为了那些被你带进文学的人,可是后来,情绪渐渐被理智压制,终究决定守在原地。我知道,这样的决定会让心心难过,会让老布难过。心心不只一次跟我说,希望我回去,可是傻孩子,我已经说过,有些时光已然过去,便再也回不去。关于老布,我不知从何说起,可我必须给他一个交代。我已经记不得是怎么跟老布认识的了,只记得最初遇见他是在写手群,那时候他的昵称叫流年,后来和他渐渐熟悉,忽而发觉很欣赏他的字。他的故事几乎都发生在同一个城,而那座城有个妖娆却又忧伤的名字:岭岚。因为欣赏他的字,所以渐渐爱上他的城,于是他生日那天,以他的城为名,专门为他写了一篇字。迄今为止,我只为文学群里三个人写过文,花开,苏木,还有一个就是老布。遗憾的是,前两位,竟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而我和他们之间那些过往,均已成埋葬在残忍时光里的前尘旧事。可是,老布不能,至少我一直这么认为。尽管,我们现在分隔在不同的群,演绎着不同的故事,但是我们始终是同一类人,我们都是真正的热爱文字的孩子。曾经,我们不会为了写文而写文,现在,依然。即便现在的我们,都在沉默,可是他说了,我们都是聪明的优秀的孩子,很多事我们明明能做到,并且可以做的很好,只是我们不愿随波逐流,所以,老布,我还是会这样沉默下去,以安然而沉静的姿态,等待向日葵花开的季节。或者,就算有一天,老布,我和你也不幸走成陌路,那么就请你记得,不是每段相遇都有美好的回忆,但是有生之年,得以在时间的洪荒里,于千千万万人之中遇见,便是上苍的恩赐,而曾经那些一起走过的风轻云淡的日子,就是足以让我们铭记一生的美好。这些话,老布,我不只是要对你说,也要跟所有所有我所熟知的人说,比如泡泡,比如心心,比如柳柳姐,比如拂衣姐,比如左岸右手边里所有的人儿。爱情是这样,在某个季节突如其来,盛世磅礴,然,终都会逝去。其实有些时候看穿了,友情亦是,一场接一场,一季又一季,来了这个,走了那个,没有人会愿意停在原地一直等待下去,所以,我们最后所保留下来的,不过是一段段残缺却又美丽的故事。一半忧伤,一半明媚;一半温暖,一半凉薄。一场烟花,半世迷离。某夜,这座南方的城市上空烟花璀璨,几乎照亮了整个夜。我们一行人并排站在一片空旷里,仰着头,朝着烟花盛放的方向,仿佛虔诚的信徒。磊哥跟玲子说,陪你看完这场烟火,我们就分手吧。玲子没说话,一直仰着头,可是她却将我的手抓得生疼。后来,那场烟火的表演结束,他们手牵手走到十字路口,慢慢站定,互相凝视然后将手松开,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我们其他人站在距离他们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看着他们分别,都默默无语。方宁说要不我去把玲子送回家,迈出步子后又收回了脚,之后兀自摇了摇头,自言自语:或许,让她自己静一静会更好。周围的空气里有烟花燃烧后残留的烟火味,忽然间闻着有些小小的呛鼻,我掩面轻轻咳嗽,不小心眼泪就掉了下来。其实,这是一场预谋好的离别。所有人都知道,在这场盛大的烟火表演过后,玲子和磊哥要分手。之前,他们都说晓晓,其实你为他们写的那个故事,早就注定了悲剧,预言了结局。我不说话,始终沉默,后来的后来我才告诉了他们真相。我说,玲子说了,她不是负气,她也没有怨恨,她只是确定了他不是不爱她,而是不能爱她,所以她要以一场诀别来成全他爱的人,她不想他为难,她想他幸福。可是,为什么是磊哥提出来要分开呢?方宁问。因为。磊哥说,他此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和心爱的人牵手看一场烟火的表演,然后,各自生活,各自安好。---------终2010/9/15 23: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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