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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的熏肉房
【奶奶,我走了-腾格尔(Tengri)】
小时候,特别喜欢过年,一进入腊月间,家家杀过年猪,那猪的惨叫声被人们的欢笑声淹没,猪叫声就是一家人幸福年最美的乐章.听不见猪叫声的农户那是最凄惨的家了.,将一头猪切成八大块肉 ,就着猪头,猪蹄,猪肝一起用盐腌制,把猪排骨切成小块塞进猪大肠里,把瘦肉切碎塞进猪小肠里,然后挂到房樑上吊下来,下面燃起柴火熏烤,制成腊肉,.这就是我记忆中的熏肉房. 我家有一间专门熏肉的熏房,每年腊月,妈妈就让我上山挖一些梨树蔸.砍柏树枝和辣树叶回家熏肉,告诉我用这样的材料熏出来的肉颜色正.味道最香.一到夜晚 ,兄弟姊妹5个,还有奶奶,爹妈,热热闹闹都围着火堆取暖说笑,那是我家最幸福的时候,一大家人,围着吊挂着肉的火堆坐成一圆圈,门对面的位置那是奶奶的地方,因为那是风吹烟熏的地方,奶奶担心熏坏我们的眼睛,每次自己先占着,背对门的位置是爹的地方,那是个"前面烤枯了后面冻乌了"的风口地带,他爱骂我们,打我们,是我们兄弟姊妹給他留着的地,没得选,一家人陪伴着熏肉,有说有笑,总有说不尽的话,最安静的时候就是讲故事的时候,奶奶 讲的总是我们不知道的家事,啥太爷爹的商船啊,太爷水下追鱼被岩石卡住啊,妈妈讲的总是厉害婆婆如何为难媳妇.聪明媳妇如何智斗婆婆的那些故事,老爹讲的总是那些恐吓我们的故事,啥儿子不听爹的话被天上的雷劈死.啥贪得无厌的小偷被活活打死之类的,以后哥哥姐姐也加入到了讲故事的队伍,哥哥总是讲一些村外的故事,啥城里人一顿饭要花掉几百元.一件衣服过千元,啥出门坐飞机,进门开暖气,真像梦幻一样的不可思议,姐姐讲的总是爱情故事,啥一个贫穷家里的丫头,由于漂亮善良被一白马王子看中,视为天鹅,过上了神仙般的好日子,总给我们留下一种向往,她自己最终也没有能实现,也有很多时候,全家人聊得开心了,兴致来了,哥哥吹起了笛子,姐姐唱起歌,老爹也伴找笛声歌声吹起口哨,奶奶抿着嘴笑,银色的头发被笑得颤动的身子牵动着飘舞,妈妈笑得前仰后合,那声音比滚雷还大,比炮仗还脆,妹妹弟弟还小,是最忠诚的观众,不表演,就观看,谁都不曾料到,十几年后,这个当观众的小妹竟然会在全国青歌大赛中获得第二名的大奖.
谁也没有料到,这个闷葫芦似的弟弟,十几年以后是我们家中最富裕的人,竟然还会教训我们这些当哥姐的,哈哈哈.兄弟姊妹中,我是最调皮的.也是胆子最大的,我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吃,一天到晚找东西吃,乘他们没有注意我的时候,我常常拽下一截香肠,用黄泥包裹好或者草纸包裹,放进灰烬中烧烤一个多时辰,偷偷取出剥开吃,那样吃真香,至今我想起那味道还流口水.
有时候不方便,就快速揪下一小块瘦肉用火钳夹着烤熟了吃,被爹妈发觉了就得挨几下打,有一次,我在灰烬中偷偷埋下一个咸鸭蛋,还未烤熟,老爹就去拾捣烧着的柴火,惊动了下面还没有凝固住的鸭蛋,引起了咸蛋爆炸,直炸得燃火四飞,灰尘满屋,全家人四处逃窜,妈妈骂我,老爹顺手拿起吹火的竹筒打我,不用审问,就知道是我干的,更不会担心会打错人,可惜了那根吹火筒,一分为五了........ 不知道从哪年起,这熏肉房就在不经意之间消失了,奶奶已经离开我们几十年了,老爹,老妈不忍奶奶一个人在天堂孤独,先后去陪奶奶了还把我姐姐也一块带去了,妹妹定居英国,哥哥和我住进了城里,弟弟在乡下办厂住在乡下,一家八口四分五裂,天各一方,隔世相望,熏肉房也被一栋小洋楼取代,春节十分,我特别怀念那间熏肉房,我恨时光过得太快,那熏肉的气味还没闻够就丢失了;恨时光不倒流,为啥不让我们在那熏肉房一直停留?我恨过年,每年春节总让我想起那甜蜜而温暖的熏肉房......
2014/2/3 7: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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