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手记之三:山野寻踪

    想出游,是因为不经意间发现柳树发芽了,桃树开花了。

    正当我的心放野的时候,偶遇朋友,说要去挖小蒜,便欣欣然随行。

    知道小蒜很久了,但见过的次数有限,记忆里能浮现的还是小时候,父亲在山上挖地,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把小蒜,蒜头不大,骨朵嫩白嫩白的,苗儿纤细,像一个青葱的女子,散乱着秀发。父亲告诉我,这个叫小蒜。怎么吃的,忘记了,以后也没多注意过,就只知道小蒜是一种野生蒜,长在山里。

    当朋友告诉我说,河边农户还未翻耕的空地里小蒜很多,他们已经挖了很多次,地块都记熟了。我就满是好奇,不是说小蒜长在山里吗?怎么空地里就有啊。于是满怀期待,一路上,朋友告诉我,小蒜蒸包子,包饺子香得很,小蒜比葱味道重,似葱非葱,似蒜非蒜,用朋友的话就是很殩。其实想想也是,生于田野,根扎大地,阳光雨露充足,大地灵气厚重,不受约束,自由生长,自然便带醇香。

    虽然,挖小蒜是主要的,但是我也心存私心,想看看盛开的桃花,想闻闻乡野的气息。朋友喜欢走走看看,对川道比我这个地道的中台人还熟。她指着河对面的村庄说,那里还有住窑洞的人家,她有时间经常去,浓浓的乡愁,让人怀念。可能对于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对窑洞都有深厚的感情吧,如今,随着乡村城镇化的推进,窑洞已经成了稀缺,风貌保持良好的不多,即使住人的,窑面都显斑驳,总觉着一场雨或者一阵风就能塌下一块子。

    婆婆未搬地方的时候,就喜欢住在窑洞里,尽管春暖夏凉,但经过年久岁月,窑面有裂缝,也有土皮缺失,我们觉得不安全,但家人总说不碍事,窑洞就是这样的。十几年过去,缺的还是缺的,裂的还是裂的,没一点变化,只有愈来愈加黝黑的烟囱。

    而如今,我们碰见的大都是废弃的窑洞,正如人们常说的,地方要人住,不住人就塌陷了。也果真如此,一个地方住了好多年都没变化,可如果你一两年不住人,立马就显露破败之态,窑面掉了,门框塌了,即使盖的瓦房,房顶的瓦会破,房腰的墙会裂,这地方就跟一个孤独的人一样,立马生出老态,进而风烛残年,不复精壮。

    窑洞在朋友的手指处当然无所见,只留下我们的怀想。近旁,桃花已然绽放,开的烂漫,开的无所顾忌。山桃总是开的最早的,每次看见山桃,我总想起《伤仲永》,春天,数她花开的最早,可是,结的果实却是最小,也最没有采用价值。自开自落自芳菲,连果实都是被人们忽略的。

    当我说起这个话题时,朋友说,其实,你没发现,山桃其实是生长期最长的,花开的早,果实成熟的最迟,她是经历了三季才捧出自己的果实。听闻此话,我忽然对山桃这么多年的认知有所愧疚,虽然,花不及其他桃树艳丽,但是她是春天第一朵,虽然她的果实酸而小,但是她也一样被阳光雨露滋润着,不管别人是不是在乎她,在属于她的山野,把颗颗红心捧出给人们,看来,是我错怪了她!

    到了目的地,首先引入眼帘的是那大片大片绚烂的芥菜花,远望去,如梦似幻,绿色的叶子顶着满头紫色的小花,映衬着远山荒地,美极了。万物有灵,万物皆美,一朵小小的荠菜,除了给人们以味蕾的享受之外,还会这么惊艳的带来一处盛景,不仅让人心生敬仰。小蒜地在中间地块,看着白晃晃的地块,我在想,这真的是长小蒜的地方吗?

    朋友似是回应我的疑问,坚定的说,前面就是小蒜地,她经常来,小蒜厚的很。朝前走着,我还在疑虑着,小蒜不是长在山上的吗?这平地怎么也长小蒜啊。近前一看,果然啊,空地里一绺一绺的都是细密的小蒜叶,还有被人挖出来没拾尽的小蒜。一䦆头下去,朝上一翻,白白的小蒜就出土了,我们忙不迭的拾着,挖出来的小蒜就像一个藏在土里的小可爱,让你就想把它捧在手里。

    一会儿,便挖了好多,天色渐暮,地里已经开始看的不甚清楚,遂依依不舍的结束了挖小蒜的行程。

    四野清风徐来,空气里依然飘着小蒜的香味,春天,不仅有花,还有山野美味,这让我们这些曾经一心想逃离故土的人忽然觉得心安,当我们把故乡当风景的时候,说明,故乡真的是入心了。
    2019/5/8 10: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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