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喜欢雪是因它的本质纯洁素雅,更是喜欢它虽然细小柔弱却具有铺天盖地的霸气。但广州从不下雪,想见它一面也决非易事。第一次见面,是在二十年前的湖南衡阳,记得是春节期间,到达下榻的旅店,刚下车天上飘然落下的小雪花,满以为它是专程来迎接我的,梦幻似的小精灵,小得几乎使人不知不觉,却令我兴奋莫名。第二天早上坐缆车到达衡山峰顶,迎面而来是漫天的暴风雪,一片片轻柔细小的雪花紧紧包裹了天与地。

    茫茫的风雪中视野只有数米,由于地形不熟悉,更因为风雪弥漫中不见事物。因此转身而回,大有叶公好龙之嫌。之后也有好几次在旅途中与雪相遇,但也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时光荏苒,对雪的思念与日俱增,因而向往东北。但当闻知其地区的温度零下三十度,心中却又忐忑不安起来;“我能承受得了吗?”但终是抗拒不了雪的诱惑,毅然成行。

    坐飞机到达北京,其时温零下九度,自我感觉却和广州差不了多少。当晚怀着试探的心情在街头遛了个弯后,信心倍增,便继续北上,最后一站乘坐旅游车到雪乡。导游说:“到达后第一项目是乘坐雪地摩托车到“平顶山”山顶看日落。”

    想到将在茫茫的林海雪原之巅,极目一轮如血的残阳,在皑皑的雪塬远处渐渐沉下,自然兴奋不已。但此时的红日己经开始西斜,万道霞光穿透山林,树上的冰挂闪烁光芒,熠熠生辉。虽然是时报二点,但我己经按捺不住了,问导游:“我们真的可以在日落之前到达山顶吗?”回答是肯定的。

    但当坐上雪地摩托车冒着严寒,顶着雪地摩托履带扬起的冰雪,风驰电掣地到达所谓“平顶山山顶”不禁疑惑得问:“到了吗?”“是的!到了。”开雪地摩托的回答。“这就是山顶?”什么叫山顶这常识我和很多人一样还是懂的,于是我指着前方的山坳怀疑地质问。

    “是的,因为前方没有路开不动,这就是山顶了。”回答者毋庸讳言,我瞠目结舌了。此时虽然是三点多,但日落树梢头的太阳公公好像是生病了,已经没有多少气息,山野寂静,阴森的夜幕徐徐落下。

    下山回到旅店,己经是万家灯火。雪乡所有的门前、牌坊都挂上大小不同的红灯笼,白雪与红灯笼相互辉映,妙不可言。我不经意地往肚子填了些食物,便匆匆地拿起相机出门拍夜景。忘情地拍了两个小时后,开始有点冻僵的感觉,便急急忙忙地赶回住所。此时才知道温度是零下三十多度,拍摄时热气从护着鼻子围巾上升,模糊了取景器。不得不压下围巾暴露出鼻子拍摄,回到广州被冻伤的鼻子掉了一层皮,风雪差一点把我变了成公子虔。

    纷纷扬扬的大雪从梦中而至。清晨,雪使经夜醒来的人们惊喜若狂,人们伸出双手掬着天上飘下来的片片雪花,有的把雪揉成一团打起雪仗,有的干脆深深地躺在积雪中,更多的人手拿着相机不停地取景、拍照。人们以各种形式与雪拥抱、亲吻。雪恍若是人们久别重逢的情人。

    大雪谷,导游说:“这就是《林海雪原》中许大马棒的土匪窝。”此时的雪乡大雪纷飞,大雪谷更是冰天雪地。全体除我此之外,没有一人报名参加“穿越大雪谷”。而我是为体会严寒而来,自然不愿意失去这眼前的机会,因此不顾众人的侧目,孤意独行。当我在导游的带领下,踏着过膝的雪穿越茫茫的林海雪原,冰雪覆盖了苍莽的山野,路不见了,小溪也不见了,只能偶尔从小雪洞中感知它们的存在。

    如若没有导游的指引,我将无法向前迈开脚步。在温度零下三十度以下,感受着真正冰雪世界,任风雪扑面而来,我却精神抖擞,雪仿佛传给一般暖流,从脚一直往上涌。温暖得背上涔涔冒汗,自我感觉好极了。令我担心的病脚,竟然在雪地行走中丝毫没有一点疼痛。

    当我从东北回到广州,脚部反而感觉没有在东北时舒服;东北的冷是从皮肤往内冷,而广州的冷是从骨髓里往外冷,北方的严寒凛冽而冷得干脆爽快,广州防不胜防的湿冷比东北的严寒更难招架。因而,东北的雪怎能不使我难忘。
    2015/1/13 19:4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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