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首诗里把您相望（诗歌）

站在一首诗里把您相望
——致仙逝一周年的父亲
作者：郑义伟

父亲，活了九十一
比您父亲还幸运
您见证了建国七十周年的风风雨雨
更享受了新时期晚年幸福的丰厚待遇

多少次，我陪着耄耋的您
沿着崎岖的山路到祖坟山给爷爷奶奶烧钱纸
您对我说，这不仅仅是祭奠
更是我们祖宗的传统和家风的延续

去年，日渐衰老的父亲
身体渐渐地变得枯瘦如柴
那张瓜子型的脸庞，瘦弱变形
视力已经模糊不清

时光无言流转
当您刚跨进百岁的边缘
伟岸的身躯
瞬间，轰然倒地

父亲的生命，薄如那张病危通知书
让日夜陪守的儿女，心神不宁
在重症监护室的每个夜晚
您躺在病床上却无法安眠

多少个不眠的夜晚
我在床边轻轻地喊您
爸吃药了，一次次喊着
您，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您那找不到脉络的血管
使输液的双手成片的淤青
您说，当夜幕降临闭上眼睛
就会有寒光闪闪的刀锋顶着胸膛

每次为您稍微翻身
就会引发阵阵锥心痛骨难以忍受的呻吟
我小心地扶着您
触碰到的是我钻心的疼

我知道，病房的夜晚要开着灯
您才睡得安香
是亲情支撑着您战胜病魔的希望
让微弱的生命闯过黑夜朝着生命的轨迹奔去

站在一首诗里
把颜容憔悴的父亲相望
眼睁睁地望着您那瘦弱的身体
疼痛地听到从喉咙的闸门里发出的声音

您在病床上不停地咳嗽
总有一口痰堵在口腔通道，“不愿离去”
您的咳声震响了鼓楼的钟声
也震醒了黎明的曙光

一个顽强的人
一次次闯过激流险滩
您就这样轻易抵达生命的终点
父亲啊，您没有走远，依然像一尊雕塑

2021年6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