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钱

上周六，我去卢龙农业银行激活新办理的社保卡，来到9号窗口。

061号女人在圆凳上坐下来。我是062号，只好退到她右边等候着。

“办什么业务？”营业员问她。

“存钱。”女人从包里把钱拿出来点数。

“不用数了！”营业员说，“存多少？”

女人依旧一张一张地数着：“存1900块。”

身后的顾客都不约而同地抬头把目光投向了她。

营业员麻利地用着点钞机，一次，两次。然后，把其中的一张百元钞票放在旁边，对着玻璃窗外的女人，说：“有一张是假币。”

“假币？不能吧？”女人一脸的狐疑，“还能再花出去吗？”她自言自语。

“还想再花出去？没收了！”身后的顾客有的在说。

“那你是存1800，还是再补100呢？”营业员问。

“存1800……把那张假币给我吧！”女人说。

“不行的，如果还给你，我们就违规了，银行是不能让假币再去流通的……”任凭营业员怎样解释，女人仍然无法接受假币被没收。她喃喃地说：“哪来的假币呢？那么新，那么硬，怎能是假币呢？”

营业员说：“你没听到点钞机发出声响吗？”

“发出声响就是假币？”女人反问道。

营业员摇摇头，一脸的无奈。她只好再次把旁边的所有假币和真币重新放入点钞机，演示给女人看。然后把另一个营业员喊过来，在假币上盖了章。

女人拿出手机：“喂！她说有一张是假币，没收了。你赶紧过来，去找找×××要回来行吗？你说哪来的假币呢？卖秧子的钱也不能是假币吧？”

放下电话，女人依旧一遍遍地重复着：“怎能是假币呢？”然后又对营业员哀求道，“把钱给我吧！我多不容易，一天累死累活的，才挣这么100块。”

我看了看女人的脸，那是黝黑黝黑的脸，满脸皱纹。我又看了看女人的手，那是如松树皮般的手，粗糙不堪。

营业员不厌其烦地为她解说着，并告诉她如果有异议，可在三个工作日内到人行申请复议。

“是今天吗？”女人充满了期待。

听了女人的话，营业员只好把刚才的话作了详细的解释，告诉她不是今天（周六），并特别强调了“工作日”三个字。

很快，女人的男人跑来了，当然无济于事。女人对着玻璃窗，说：“那你再让我看看那张钱，好吗？”

营业员把那张假币贴在玻璃窗上，又翻过来让她看。女人或许并不晓得纸币上盖了章意味着什么，依旧重复着她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那句话：“怎能是假币呢？”

最后，她使出全身力气，说：“那我也不走，就在这儿坐着不走！”

身后的顾客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七嘴八舌地对她说：“别坐了，没用的，赶快让开让别的顾客办理业务吧！”

女人这才领取了去人行申请复议的相关资料，边走边说：“怎能是假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