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母亲节

您醒来了

家也就醒来了

烟囱里扬起灰色的烟

鸡叫了、猫叫了

小狗在摇尾巴

猪在圈子里哼哼着催食

记忆中的我

被您从热被窝里拉出

睡眼惺松中接过您递过来的红薯粥

舅舅来了

带着他的女友

中午有肉

可您迟迟不给客人开饭

站在门前眺望

等待着那个从路口拐角处

因贪玩而迟归的我

夕阳西下

在老屋的西墙

落稀疏的晚霞

土墙麦杆的老屋

夜已深寂

一盏昏黄的灯光下

您在为我缝御寒的冬衣

记忆的烙印中

您把为数不多的嫁妆之一

一只铜制的脸盆

拿到供销社卖了

给我去换念书的学费

那时您其实非常年轻

但您的双手粗糙、干裂

青筋暴突

好想给您买一副取暖的手套

但您匆匆的走了

那样的仓促

人真的有来生吗

如果有

我还做您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