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雅趣

    雅趣贵在雅,雅得有情趣,有味道。雅趣就存在于平凡的生活里,有品位者方觅得大意趣,真意境。清代郑板桥对雅趣有着深刻见解,他说:“三间茅屋,十里春风,窗里幽兰,窗外修竹。此是何等雅趣,而安享之人不知也。懵懵懂懂,没没墨墨,绝不知乐在何处。

    惟劳苦贫病之人,忽得十日五日之暇,闭柴扉,扫竹径,对芳兰,啜苦茗,时有微风细雨,润泽于疏篱仄径之间;俗客不来,良朋辄至,亦适适然自惊,为此日之难得也。”此语精彩处在于,即使很有雅趣的风物,见奇不奇,安享之人不晓得,胸无点墨之人更不知乐在何处,趣在何方。


    安享不知趣
    想起丰子恺在《吃酒》一文里的描述,他说他在杭州西子湖畔见到一位中年男子,喜欢钓虾。每次只钓三四只,到小吃店里叫一斤酒,却不叫菜,取三四只虾拿到酒保烫酒的开水里一浸,虾变成红色了,再要一碟酱油,就用虾下酒。看了这段话,我们感觉钓虾人很会在简单朴素中享受生活乐趣。然而,对于钓虾人来说,“当时只道是寻常”,并不觉得有什么意趣,因为他是安享之人。­


    雅趣源于生活
    又想起汪曾祺在《昆明的雨》里的见闻。他和朱德熙有一天到莲花池游玩,遇雨。遂拐进一家小酒店,要了一碟猪头肉,半斤酒,倒进绿釉的土瓷杯里,坐下来。雨下大了,酒店里有几只鸡,都把脑袋反插在翅膀下面,一只脚着地,一动也不动地在檐下站着。酒店院子里有一架大木香花。这段描述,其中的雅人雅趣也只有汪曾祺看得见,写得出,而那小酒店老板安之若素,又不舞文弄墨,对他来说,何趣之有?

    雅趣得于欣赏

    还想起一个人,他的“闲适小品”为人津津乐道,和他同时期的学者也评价他兼有“铁与温雅”,连他自己也说:“平常喜欢和淡的文章思想,但有时亦嗜极辛辣的,有掐臂见血的痛感。”这个人就是周作人,他在《吃茶》一文里也道出其中的意趣。

    他说:“吃茶当于瓦屋纸窗之下,清泉绿茶,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只闲,可抵十年的尘梦。”我们平时也喝茶,经常是捏一撮茶叶扔进杯子,一喝老半天。有时也会和三两个朋友坐在茶馆喝茶,弄几个茶杯,咕咚咕咚就是几口。和周作人相比,这不是吃茶,只是喝水。因为,我们要么安享,要么懵懵懂懂,不知趣在何处。

    看来,雅趣在于发现,得于欣赏。生活里不乏雅趣,只是我们心上浮尘太厚,透不出趣味盎然的亮光来。我们一直行走在路上,总是行色匆匆,对于周围的风物无暇驻足欣赏。或许,我们应该放慢脚步,坐看云卷云舒,卧听风来疏竹,要知道,得一时雅趣,可抵十年尘梦呢!
    2019/7/26 12:3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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