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图/网络）

回家

文/水云间

埋头干完手边的活，才惊觉天色渐晚， 匆匆收拾好课本，起身回家，惦记着丫头，她正咳嗽病着，这会儿该吃药了。 快步走至金三角附近时，一位约莫七八十岁的大娘，弓着背一摇一晃，满头大汗地走过来，向我问路，可她一会儿说东，一会儿指西，半天，也没有说清她要去哪儿。

当下疑惑，不由仔细打量起她，老人穿着整洁素净，因为走得热，把一件黄背心脱下来，搭在臂弯上，皱纹丛生的脸上，满是焦灼。直觉告诉我，这位老人迷了路，回不了家了。此时的老人，巴巴地望着我，像个无助的孩子。 这样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外婆，这样的年纪，她却是瘫在床上，巴巴地望着黑夜，又盼天明的。

没有迟疑，我拨通了110。不多会儿，来了个三十来岁的警察，老人比划着，说着听不懂的方言，警察一头雾水。 我凑近，用普通话慢慢和老人沟通，终于听明白，她今年89岁了，有两个儿子，一个在电厂上班，一个在田心上班。可她不识字，亦不知道儿子的电话。原来只在家门口活动，没想到，今天出门远点儿，就找不着回家的路了。

我问，您还记得家住哪儿吗？ “电厂五栋”老人说，我舒了口气，回头把原话告诉了警察。警察有些不放心，追问，附近有什么起眼的建筑物吗？ 老人茫然地摇摇头，想必除了家和儿子，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在，我们终于知道了大概位置，有110在，送老人回家不是件难事。

老人中午一点出门，一直在外面瞎转，现在都快晚上七点了，想必一口水都没有喝的，我小心把老人扶上警车，坐定，下来，跑到附近的小超市，买了点心和水，塞到老人手里，轻声说：奶奶，我们这就送您回家。 老人这时，神情才舒缓起来，她喝过水，安心地拉着我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唠起嗑来，我听得有些心不在焉——想着，真要挨个去家属区找，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把家给找着的。

华灯初上，警车急急驶过市中心，往贺家土方向开， 这时，警察接了一个电话，挂断后，忙回头告诉我，说有消息了。原来，老人家的儿子，见老人久不归，急得全家出动，四处寻找，亦报了案，转而又拨了110， 现在他们正在电厂生活区门口等候着呢。 把人寻着就好，我们都松了口气。

很快，车子就开到家属区门口了。呵，老人的儿子、孙子、曾孙都来了，老人下车，还没立稳，便孩子般扑向亲人们。“久别重逢” 个中滋味，只有老人自己最清楚吧。 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里涌出阵阵暖流， 老奶奶的晚年，比起一些老人，要幸福很多。

告别大娘，天已经完全黑了，夜空中，有璀璨星星，几点。 我仰望最亮的那颗星，仿若那是外婆灿然的微笑。

外婆，您不能走动的那些日子，我少有陪伴，您在天堂，还好吗？

外婆，愿得您庇佑，如果有一天，您的女儿，我的母亲，老得忘记了回家的路，也会有人像我这样，把她领回家。

2012.3.30夜【我等候你 (钢琴独奏)-人间四月天】

我等候你 (钢琴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