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念我的母亲

    母亲的残年很久,很不堪。自七十二岁那年初夏至冬初半年时间里,母亲历经小腿、踝骨骨折,血栓,大腿骨折三次住院。两次接骨手术为的是母亲还能再站起来,因为那之前,母亲一直很健康。术后两块冰冷钢板十几颗尖尖的钢钉成为母亲身体的一部分,要靠母亲的血去暖热,去磨平,它们却再没能支撑起母亲羸弱的身躯,一一年,母亲瘫了。

    那之后,母亲的目光引领我前行的方向,周六成为我回家侍奉母亲的必修课,几十里路,风雨无阻,我修得自觉自愿,因为那个年代高中毕业的母亲自认一女一子凑个好字就够了,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孩子多了的确是累赘。母亲绝想不到她的残年我多么需要一个帮手替替我,哪怕一次。

    每周都要给母亲从头到脚擦洗,每次都是泪水汗水的交织。母亲身上每一处细微的变化都在我的眼里,我很少去给母亲拍照,不敢更不忍,母亲的不堪已深深刻录在我的脑海,无需照片去记忆。

    因血栓后遗症,母亲早已蜷缩成半个人,原本健康的左腿由于长时间不活动也跟着萎缩的厉害,全身只剩左手臂要进食三餐才没有废掉。母亲病倒后,从不做家务的父亲学会了精打细算打理生活,伺候母亲也是尽心尽力,终因积劳成疾早母亲一步走了。我能读懂父亲最后看向我的那一眼不舍、无奈与嘱托。

    我郑重地接下了父亲的目光,也在父亲的灵前大哭着说会照顾好母亲,然我却重重地失言了。母亲凭着最后一丝游气将将熬过不堪的鼠年(辛丑年春立腊月二十二),我却没能守在母亲的身边,不孝女舍我其谁。弟弟说小年的早上母亲还吃了一个蒸蛋,却没熬到吃小年的午饭,命运总那么苛责母亲,不济的让人心痛。

    他告诉说母亲走的很安详,穿衣时蜷缩到屁股下的小腿也在堂嫂的念叨揉捏中伸展开了,而我却在大家为母亲忙碌时奔波在做核酸,开证明一道道繁琐到难以表述手续里,不知能不能赶上三天后送母亲最后一程。若泪能洗去我的不孝,我愿泪滴成河。

    没得叫的妈,回不去的家,最疼我的人走了,我的人生只剩归途。不孝女千里外叩拜!!!

    三声响炮开天路,一抔黄土掩怜人。妈,一路走好!!!
    2021/2/4 23:4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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