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25）

4月19日 晴

下午在小课堂遇见她。

一直觉得不太理解她，她在学校和小课堂出现都不是画画，就是絮絮叨叨的，手里会拿着空白的宣纸或她以前的画，纸张都是很多年的样子。

她啰嗦得令人头疼。她走的时候，谢一再叮嘱她下楼慢点，她走之后，听别人对她嫌弃的话，不禁有些怜悯起她了。她大约就是孤独吧，七十多岁了，小孩子在外地，她拿着画走进小课堂，大约是寻求一种慰藉，只是，她并不属于这儿。

我也不属于小课堂。更喜欢一个人在家画画的感觉，安静、投入、愉悦。在这儿，我很难沉浸其中。

4月20日 阴

晚间画了一张荷花。这是很久以来第一次晚上画画，为着第二天上课的作业。

每每画鸟，总是不知觉就画小了。静说画画须站着画。戈老师上课时确实从未坐下来过，所以他瘦。

4月21日 雨

从学校出来，雨竟然大了起来。站在路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去了一条反向的路。

先去了妇幼保健医院取一个月前的体检报告。上一次去还是几年前，辰出生的那晚，四月初的一个晚上，细雨霏霏。我们等在外面，青面对儿子的出生高兴的有些无措。青是一个很内向的孩子，不善言辞。细想，似乎从未见过他开怀大笑。

庆幸的是辰像妈妈爱笑，爱笑的人运气多半不会差。

去延品买相册，却是没有。之前在楼下文具店看过没有。想到小时候，照相是一件很郑重的事情，然后慢慢普及，难不成，终有一天，我们不会再去翻阅相片？

又记起小时候，会有人家在墙上挂了相框，里面放着家人的相片，黑白、一两寸的。后来相片渐渐变大，有了色彩。

想想几十年的时间，世界的变化太大了。

4月22日 雨

上午预约了去弄牙，将上次两颗种植的牙取模。

因为下雨，王院长倒是难得清闲。他建议把上次根管治疗的三颗牙一并取模，做搭桥。我还是有些犹豫了起来，大约是一次次的有些倦了。我说回家再考虑考虑。

上次根管治疗后的牙反而不太好，觉得有些松动。最初做搭桥的几颗牙，不知可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牙之间没有了缝隙感觉怪怪的。而且，如果里面已经不好了，外面套一个牙不还是不治本么？

4月23日 晴

晚上整理相片，将公公婆婆的相片放入新的相册。一并整理了一些以前零星的黑白相片，舅母、母亲和姨娘的合影，我和哥的合影，我们一家四口人的合影。意识到我们一家人的合影寥寥。

有父亲、母亲学生时代的相片，黑白。以前的相片真的是小，小小的半寸，小小的一寸、两寸，这么小的相片里可以是几个人的合影。又想，相片里的人大约已经多半不在人世了。

我一直怕照相，怕对着镜头，相片中的哥多半也是严肃的。倒是母亲，无论生活多么困顿，相片中的母亲总是在开心地笑。年轻时的母亲笑得恬静，后来的母亲笑得阳光，即便后来皱纹爬满了眼角眉梢。

4月24日 阴

上一次在小课堂的时候，她的一副快要完成的白牡丹画得很失败，颜色几乎没有过渡，叶子明暗交界分明。她还要继续画，谢说再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劝她重画。我们也鼓励她说不要紧的，后面只会越画越好，不要舍不得了，否则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她很难受的样子，说这幅画画了差不多一个月了。

今天去惊喜地发现经过谢的修改，几乎面目全非。问谢怎么做到的？谢说，洗了两次后差不多是重新画了。如此想来，惟感慨宣纸的神奇。

问到谢如何不卖掉一些画，又问到他给自己的画开价多少，谢说这几幅牡丹四五百吧！

一直对现在所画不是太有兴致，感觉就是在重复别人的东西 。懂的人可以看出好坏，可是，你想象着几个人的画一眼望去一模一样，是不是很扫兴的一件事？

谢的画，也许别人会觉得不值，可是我们画过，知道一幅画完成的不易，四五百只会觉得太少。

4月25日 阴

和洪约好在小课堂楼下见面，他给了两盒新茶。

好久没见他了，见他头发白了许多，也变得稀疏了起来。他比我晚一年办理的解合，一直在外面干。他就是闲不住，说在家里老婆总是指派着他做家务，不如出来打工大家都落个清净。

问到他的女儿，说仍没谈恋爱，现在升了部门主管更没心思恋爱了。他笑说，现在真真切切感受到女儿的好，隔三差五给家里买东西。

一直以为婚姻并不是每个人必须去经历的，甚至孩子也不是。每个人有权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我们也没必要用自己的人生经历去强求孩子。况且，许多人不是不愿意结婚，只是没有遇到自己愿意与之结婚的人，不愿意将就，不愿意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