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老了

文/如水

母亲真的老了，虽然她的心里还很不服气，但她的身体被现实压迫着不得不接受“衰老”这个变化的存在。

老家的院子前有块空地，每年春天，我们都会种上葱，家里虽是长久没人，但葱这东西也实在不需要怎样的管理，旱时长得慢些，植株略瘦弱些，雨水调顺的年头就会长得格外粗壮。但无论怎样，秋天的时候都会收获半院子的大葱。然后我们三家一分，吃到来年的春天没问题。及至现在护栏上的花盆里还有几颗老葱顶着个大花球威风凛凛地站在这五月天里呢。

今年五一母亲从老家回来，告诉我累的不行，虽然儿女们一群人帮着去种葱，但还是把父母亲累着了。母亲是真的很久没有参加那样的体力劳动了，加上年龄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胖，突然这么一下，真有点吃不消。我告诉她明年就不要跟着一起种了，做点力所能及的工作吧，但又实在担心她的身体，真的越来越胖，是真正的胖老太太了，所以一边还要劝她在适宜的时候多走动走动，生命在于运动啊。

想母亲年轻的时候是多么得能干啊，那在左邻右舍都是出了名的。记得小时候，每年生产队分的口粮地不算，母亲还会另外承包很多水稻田。母亲的心思很简单，她只觉得她的孩子们都喜欢吃米饭，所以一定要让他们吃饱吃够。所以我现在脑海里还有小时候去田里帮母亲插秧的情景。

水稻种了几年，家里的东厢房积存了十几个大麻袋的稻子后，母亲又开始种棉花了，这一种又是很多年，直到我来北京上学，还在种呢，母亲就这样逐渐把家里每个人的被褥都换成了新的棉絮，并且还攒下了很多棉花，后来那些积攒的棉花都分别絮到了我们姐弟三个结婚用的婚被里。现在我们每个小家庭的被子里面都是母亲种的棉花，蓬松柔软，我甚至都不舍得盖它们。

说实话，我很喜欢母亲过日子的这股刚劲，也很庆幸，母亲的这股劲也很自然的遗传到了我们身上。

母亲是真的老了，老的像个孩子，最近几年感觉她越来越脆弱，越来越爱哭了，说说事情就开始委屈，尤其是在我这个老大面前，记忆中母亲从前在这些事情上是不会哭的。

去年老公患了结石，因为弟妹得过我打电话过去咨询， 谁知被母亲听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多电话就打过来了，我拿起话筒“喂”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多说话，母亲那边叫了我的名字后就开始呜咽，吓得我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连忙问她，才知道她是担心我们。

说：“你也不告诉我，”说：“结石那病可疼了，”说：“弟妹那会疼的都受不了，”边说边掉泪。我紧着安慰，告诉她：“没事了，打了一针杜冷丁已经不疼了，石头可能都已经排出去了，现在的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这真的不算什么，您就别着急了啊。”

记得弟妹那次也是，正赶上过节，早上我们过去，母亲眼圈红红的，见了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赶快给你弟弟打个电话吧，你弟妹晚上疼得受不了，半夜就去医院了，我这一直没睡觉，不放心，你快问问吧。”我打电话问了，告诉她情况，她才心安。

在我们儿女这里感觉很细微的事情，在母亲心里不知被放大了多少倍，儿女的事情都是天大的事情。这是我做了母亲很多年后的体会。

儿女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会成为母亲的牵挂，只是我们不自知而已。

我知道，年老的母亲已经经受不了来自儿女的一点风吹草动的不好了。所以做儿女的我们，为了自己的母亲，要加倍健康快乐地活着。

母亲虽然老了，她还是蹒跚着把已经成年的每个儿女都揽在她的羽翼下，希望能够给与我们永久的平安。

母亲老了,我们多多疼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