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串门的尴尬

    忧郁生育的月子里,同事(张)带着婴儿大礼包来探望她。听到敲门声,独自在家的忧郁随手拿了块枕巾遮挡着脑门,勉强起身开了大门,同事走进忧郁屋内,手脚一时不知所措。屋内不多的物品显得非常凌乱,低质的组合家具化妆台上摆放着几个尚未收拾的碗碟筷勺,红沙发从白盖衬帘下露出,尚可看出新婚的痕迹,上面堆着些衣袜,满地到处是尿布、卫生纸,还有菜根烂叶。

    忧郁看出同事不知可以把手里的东西放哪,甚至听到忧郁“快请坐”的话语寻思着个坐处的时候,急忙从身下抻出棉被铺到炕边,扑拉着褶皱,指示同事坐上,同事虽没说什么,可满面的愁色写满了同事的脸,大咧咧的忧郁强颜作笑,自己看着满地的脏污,略抬抬手,低了下头,同事好像也看懂了什么似的,坐一会就告辞了。

    忧郁生产做了侧切手术,术后伤口一直不合,丈夫无奈半月后从医院把她领回到家里等待慢慢愈合,屋子里只有孩子的奶粉,和几个鸡蛋。

    丈夫一直上班,偶尔有倒班或者休假的婆婆和大姑子来陪她聊一会儿天,忧郁发现新搭的火炕的炕革下一串串水珠倒挂着,掀开给婆婆和大姑子看,婆婆“飕”地一把按下盖住炕革,忧郁一吓被怔住了,心中奇怪,却看见婆婆和大姑子相互的对视,她再也没敢跟人说起,以后的日子忧郁只把自己的孩子放在炕的火眼脖的那一小块炕上,自己就一直在有水珠的地方休息。

    她们走后,丈夫也下班了,发现早上有火的炉坑里已经没有了火光,自己无奈地摇头笑笑引火烧起炕来。

    忧郁的妈妈来了,把里里外外都收拾的立立正正,告诉忧郁怎样吃让姑爷买来的苹果,嘴里还叨咕着月子里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可以做给产妇吃的,好像让姑爷买了个鸡、一点肉和些下奶的药,给忧郁熬上,后来鸡放了药太苦,也被倒掉了,忧郁的月子有人侍候的时候就自个多躺会儿,没人的时候还是得自己紧张地忙活着,月子就这样慢慢过去了。

    忧郁听说满了月就应该自己侍候孩子和自己了,更不再把自己当产妇了,其实没到满月,她已经自己尽量添煤烧炕做稀饭了。

    毕竟是第一次生产,忧郁产后很久才发现自己和别的女人生产后的结果太不一样了,以前那个爬大树、跑高墙、又能蹦又能大笑的忧郁不见了,只要能躺就不想坐着,只要能坐就不想走路,只要能微笑就不大笑,内裤外裤总得穿个紧紧蹦蹦的才能做事上班,就那样,工作久了偶尔俩腿间也会红肿得好像皮肤被磨没了似的疼痛难忍。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从此患上了严重的尿失禁和腰腿疼病。

    同事的那次串门,忧郁印象太深了。因为忧郁真是个齐整利索的人,邻居亲友不论是常来的,还是偶尔走动的,有意无意都会夸几句忧郁屋里屋外的井然有序,就连婆婆都说,“你看,人家的扫帚都是利落地挂在门后,连个糜子枝儿都没有倒的。”可月子里的忧郁就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干不了活,产后生病了自己也不知道,还以为满月就能恢复正常呢,她万没料到24岁以后,她再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2015/9/12 15: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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