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迷失

    于一场风雨后,感觉有些轻寒。

    围绕着自己的房子在端详:那不过是很平常的一幢房子,地势不是太高,面积不是很大,样式却有几分新潮。风雨的洗涤,让房屋显出些须的新亮。在房屋的梁上、檐旁却还留着有不少先辈们的痕迹。这些痕迹也许正在或多或少地起着我们所不能明了的作用。

    惊讶地发现,在屋外刚下过雨的湿地上,躺着一壮实的男子。祥和不解:“怎么在这里睡呀?会受凉呢!进屋去吧!”男子正色:“我进屋去,你们怎么办?”

    祥和闻言,顿觉羞涩。自己的那幢小屋也立马只有一卧榻大小,家人转身尚嫌局促,哪来容纳客人的空间?不免奇怪自己如此狭小的心境,何时才能生出杜翁那般广阔的胸怀来呢?

    劝不动那男子,便自顾自地信步而行,沿缓坡步步登高,荒坡上遇平房一排,南向而立。天色已然向晚,身上竟有钥匙一串,逐门试钥,应手而开,却又尽如当年的实验室一般狭小,室内黑暗,仅有的两排货架相对而立,架上空空如也。

    闻得一间空屋内,鼾声大作。往观,竟是一男子躜足席地而眠。“怎么睡在这里?”祥和以足相探。“忽--忽……”男子以鼾声相对。祥和且笑且退,返身将门带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将门外正路过的三位行人吓得差点失足。

    立在檐下。昏黑夜色里看这三人均着白裳,两老一少,步姿透着些古怪。以言相咨,曰:“去医院看病,不知如何行去。”便告诉说:“如此,这般。”三人千恩万谢相牵而去。

    祥和纳闷:如此小事一桩,当得这般重谢么?

    又听得身后“咿呀”开门声,反身,见平房的第一间房门洞开,门口出现两位老人:男站女坐,男黑女白。祥和进前问讯,两老无言。惟男者须髯飘飘,女者慈目善脸。祥和正不知所措,那排平房里却又三三两两地冒出几个人来,一矮个男人自称是会计,一魁梧大汉标榜为经理,另一些则随处闲置散在,面上皆露三山五岳之貌。

    有会计上前盘问:“你来我公司做甚?”

    有祥和端然回复:“房屋装修,来看看样板。”

    经理插嘴拍定:“你找对人了。就让会计陪你去看吧。”

    祥和唯唯喏喏。

    会计在前引路,祥和随后而行。去的却是与来路相反的方向。道路也一反来时的平缓宽敞,尽是些崎岖陡峭之途。会计善谈,沿途说起某某、还有某某,怎样、又是怎样。祥和也竟然能和,颔首应对:不错,不错!正是,正是!当然,当然!祥和与那会计从未谋面,却又对言谈中的那些人和事尽然熟悉,真是怪哉!

    攀过崖,溜下坡,地势又见平坦。缓然步过几处绿翠水塘,曲折绕出数丛碧青玉树。看那水塘平如宝鉴,那玉树婆娑似柳,其间点缀着浅黛粉红,若荷若花,景色宜人。异的是:水面无倒影显现,无涟漪微谰;枝叶无翩然轻舞,无清风扑面。一切景物皆静物,犹如满屏壁画挂眼前。天下地上,似乎只有那会计与祥和在赴画中游,在言世外语,在做壁上观。

    祥和又在纳闷:这一段时间,咱的手机咋也这般安静呢?

    正此时,手机忽然鸣响,会计应声遁去。只见眼前骇然一溜小小山丘,丘上荒草支支直立。四观,天上无日月星光,地上无篝火流萤,宇宙之间,混沌一团,仅有祥和呆立于荒野之中,被手机的轰鸣声惊出满身的鸡皮疙瘩……

    ----身感沉重,眼皮滞涩。窗外有“碰 ---啪!”的巨响杂和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知道又是谁家乔迁之喜了。这世界,物质生活正在步步高,灵魂却似乎越来越没有依靠。

    正是子夜时分,一缕南风袭人,半轮明月窥窗。

    身旁榻上,鸿运扇在可着劲儿伴奏,妮子在有韵有律地唱鼾。

    当年此时,祥和当在回味老师的教诲。

    如今子夜,祥和只在回味自己的梦境。

    面对世界,不知是我在迷失,还是我被迷失……
    2010/9/19 19:5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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