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日,重回故土。汽车在现代、气派的高速公路上奔驰,划过田野,穿过树丛,在那曾经遍留足迹的边陲小镇停了下来。

    由于囊中羞涩,我再也没有借助任何交通工具,而是选择了在熟悉的记忆中已经快二十年没有走过的羊肠小道,算是抄捷径了,也算是曾经从这里走出来的我重温一下并不模糊的印象。

    穿过小镇,过去熟悉的小路已被平坦干净水泥路面的村道所代替,两边的民房错落有致,青檐、红瓦、白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我想,这一定是新农村示范点吧!

    步行不到二十分钟,走到了水泥路的尽头,泥泞的一段机耕道通向不远处的村小,那曾经地标性的大礼堂建筑映入眼帘。待到近处,“X弯礼堂”几个字依稀可见,旁边的小字虽然残缺不全,但“...造福子孙后代”却格外醒目。

    这里便是当年十分红火、具相当影响的一所村小学;礼堂,在70年代末期有就很不错了,更不要说盖一个砖木结构造型别致的时尚大礼堂,那可是为数不多很吸引眼球的,往往因此人们津津乐道:什么地方盖了个什么建筑,是何等的洋气。如果能够在这里上学那就是一种荣耀。

    但春去冬来好景不在,物是人非形破败。过去的学校大门已经变成了一扇朱红漆的紧锁木门,教室的墙脚到处是千疮百孔,一股股污浊的粪水径直流向四周的阳沟,再汇集到那礼堂门口一个约三分大小的水田,准确的说现在应该叫小塘。田埂高高的,里面黑糊糊的东西几乎就要破堤而出,阵阵恶臭随风飞扬。过去的朗朗读书声已经变成了今天的鸡犬争鸣。

    我快步穿过了儿时快乐之地,似乎已不愿在此停留。看着前面熟悉而找不着的道,我迟疑了,甚至怀疑自己真的不识道了?那是绝对的不可能呀!一老农见我问去哪里?当我告诉他要去的地方,他说可以过去。我也顺便打听了下学校的情况。老农告诉我,现在学校已经租给他人做养鸡场了,同村里的孩子都四分五裂地到就近的临镇上学,小的孩子每天都靠年迈的爷爷奶奶步行八九里地接送……

    我走在似曾熟悉的已经不能叫路的道上,过去的青石板已经不见了踪迹,宽敞的路已经变成了一只脚也难容下的田埂,人似在风中飘摇;尤其那必过的坎,左是绝壁右是崖,过去的阶梯已经不再有,青沙石上布满了青苔,人在上面行走犹如走钢丝,腿微微发软,心生阵阵恐惧,总担心某一步不慎踩空或滑落就会跌入深谷,那样即便拾起来也不会再是一个完整的人,真正体会到了上山容易下山难。

    与其说在路上走,不如说是在田埂地沟中艰难爬行。齐腰深的茅草中已经找不到一个脚印,不时干农活的大爷大妈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也许他们在心里想:这个人是不是有神经病?

    我只能自我解嘲:我还是很多年前走过这条路。也许他们在想,没错,以前这里确实有条路,只是现在多年已经没有人走了。正如鲁迅先生没有说过:田埂上本就有路,走的人少了,也就没了路…….
    2011/1/6 14: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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