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女儿一个气球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我深以为然.

08年末的时候,我和妻(那时候她还是我的妻)来到杭州,开始了流浪的生活.因为怀揣着东山再起的希望,生活也过得充实而平静.若不是后来再次的失利,我曾以为生活会就这般的继续.

但我亲手把自己的婚姻和家推到了悬崖的边缘----我没能走出金钱的困窘.

转眼,09年的春节就在这样的不安中悄悄的来临.因为无法回家过年,也因为思念女儿,妻提议这个春节把女儿接来杭州一起过.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季.我来到杭州东站接她们母女俩的时候已是晚上很迟了.看着女儿黑黑的脸庞闪现的时候,心不由得一抖.四虚岁的她,才分别不到四个月,仿佛已经长大了好多.只是看着我笑,不叫我爸爸.妻让她喊,她却叫起了我的名字----我知道这是在老家的时候大人们让她记住的.那一刻,我抱起了她,贴着她冰冷的面庞,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那一年,因为女儿的来临,"临时的家"温暖了好多.这是女儿自己想起的名字.我知道女儿渴望父母给她一个永久的家!

我们带着她去西湖逛苏堤.因为囊中羞涩,只有一次次违心的阻止女儿坐观光电车.当夜幕降临,湖滨闪耀起壮丽的音乐喷泉,伴着一曲<千年等一回>的伤感音乐摇曳.女儿时而欢快时而撒娇.我默默的用手机记录了这一刻的永恒.内心充满了惶恐----这美好的一切离我那样的近而我却仿佛只是一个陌生的看客!!

当我们到吴山文化广场的时候,面对琳琅满目的玩具,女儿独独看中了一个金鱼形状的气球.她妈妈在远处看演出,我却不想给她买,只有哄她要别的.看着她执拗的要,我走开了,在不远处看着,想她会因为害怕而跟过来.但她一直在那儿站着,好久好久!我走近去,看到她满眼的泪花,却没有一丝的恐惧!

我轻轻的抱起她,走到摊前,摸出五块钱....

女儿兴奋的拽着气球的小绳.我们一起去找她妈妈.

拥挤的广场,不知谁的烟火碰到了女儿的气球.回头看我,眼里是无辜的求助.但我已经无法再让她的金鱼在空中飘摇!我强拽着她到了妻的身边.

......

回过头来,当年那为了省五块钱的窘迫让我再次流泪.而妻已远离,女儿在老家,我则流浪到了京郊乡下.那与女儿重逢的场景在无数个寂静的深夜闪现.我知道,唯有不懈的努力,才有机会和她再次相见!

走下拥挤的地铁转车回到住处,路过小店,红丝带上飞扬的气球不由得让我再次想起了女儿:她该有6岁了吧?

......

当我敲下这些文字,时针已经指向十点.我知道我该回去了.因为,明天黎明前的五点,就得起身赶往两个多小时车程之外的石景山工地;因为,我想用艰辛积累东山再起的资本.

无论何时,女儿的目光都是我不懈的动力!

我欠女儿一个气球.

（女儿四岁时的手机照片，今天，又想起了她，过了这个年，她已经7岁了。当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突然发现鼻子紧紧的酸，那种感觉，想让我流泪...2011.2.6）
(又一年过去了,还是未能兑现自己的承诺.那么,饶恕自己?明年春节一定回家......20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