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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想你!
娘在的日子里,时不时就病在炕上,每个月我都会回去待上几天。那时的我,从不去会同学聊天,从不去找朋友喝酒,总喜欢给娘和爹折腾那一日三餐。从我记事时起,就是娘主内,爹主外,爹不大会做饭,到他们晚年时,不会做饭的爹,面对已无力应对一日三餐的娘手足无措。也是从那时起,我便意识到夫妻之间,在不同的年龄段是有不同的相处之道的。闲暇时,我更喜欢和娘坐在炕上,拉扯她和爹当年的往事。多数情况下,我只是听,静静地听,偶尔插话问上一句。也曾动过把娘和爹的事写一写的念头,甚至还拟过一个提纲,但到娘走时也没能动笔,现在想起来便忍不住流泪。娘和爹在村子里的人缘极好,从我记事时起,数十年来从没见他们与人红过脸,我每次回家时,家门口总是坐着一大帮的邻居,北院的三大娘、西院的六婶子、隔壁的二奶奶,我必须一个个都打过招呼,娘才会,左手扶着我的胳膊,右手拄着她的拐棍,迈着因当年缠足而无法急行的小碎步,慢悠悠地往自家院子里走。我是村子里真正通过高考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这在八十年代的北方农村,这在那个愈两千多人的村子里,让娘和爹很是骄傲。娘说前巷里的树全当兵不到半年回来,就说话侉得(普通话)找不到北。于是,我便在离开家乡的数十年中,每次回村遇到乡邻都讲乡音。后来带爱人一同回家,聊天时我还得在她和乡邻之间做翻译,虽然稍感别扭, 但我知道娘喜欢,娘说,这叫不忘本。娘走时我年已不惑,但四十多年来,与娘和爹说话时,我兄弟几人从未用过‘你’字,总是娘长娘短,总是爹这爹那。几十年来,我兄弟几个从未与娘和爹高声大气地说过话,更别说红脸和吵嘴。我见不得那些与爹娘老子直眉瞪眼的主儿,更见不得那些与爹娘老子吵架甚至动手的‘东西’。娘在世的时候,我每每在学业上、在工作上有了些许成绩,总觉得这算是报答了他们的养育之恩,以至于娘刚走的那些年,总觉得失去了进取的精神,总觉得失去了前进的动力。我忘不了逢年过节时娘操持着上供的身影;我忘不了大年初一拂晓在院子里点的那堆旺火;我忘不了过年要贴的对联、大纸和长钱;我忘不了破五里天天晚上都要点的那些灯笼;我忘不了娘手把手教我包饺子的情景我忘不了晚上娘催我‘别看书了,早些睡吧’的声音;我忘不了娘腌的罗卜咸菜的味道;我忘不了娘看我埋头看书时那慈爱的眼神。我舍不得用娘给我留下的那几十双绣花的鞋垫;我舍不得穿娘给做的最后一件棉袄;我舍不得铺娘塞给我的那床狗皮褥子;我舍不得玩娘给我女儿缝的那两只宠物猪。娘已经走了整整十年,这些忘不了的,这些舍不得的,就像发生在昨天。深夜,我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着泪,默默地罗列在纸上,算是对娘的怀念。娘!我想你!2015年2月18日(凌晨1点)2015/2/18 16:3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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