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奶奶书

    与奶奶书

    ◎文:瀚海

    1

    记忆中

    您和老屋的木梁一样

    早没有了青春的色彩

    您左手持勺 右手握锄

    为了把十几口的一大家人的日子

    过得像五月喷火的石榴花

    您必须累弯腰

    在炎炎烈日下

    弓出所有劳动者的美

    混沌的汗水 在您额头明亮

    当看着欲吐穗的麦芒

    眼神一片安详

    2

    无数个深夜

    在煤油灯下

    补衣服、磨豆腐、剁猪草……

    村庄睡着了

    我睡着了

    只有一群小老鼠

    用牙齿咬碎夜的寂静

    门槛无语 窗台上的剪花

    以及您的眼睛

    在日久昏暗的光线中渐渐模糊

    3

    那天

    天蓝得无拘无束

    有鞭炮声响起

    “又是哪家的女子出嫁了”

    ——您喃喃自语

    停下纳鞋的针朝村口张望

    听您说

    您六岁就到我们张家做了童养媳

    和油菜一样 在盐碱地里吃苦 开花

    捧一杯水都是咸苦

    我看见您深思的眼睛 仿佛

    有一层沉默的雾

    4

    那个漫天飞雪的十一月 僵硬的

    泥土拉远了您和我的距离

    远得让我措手不及

    我的哭喊没能把您唤醒

    悲痛的木梳也没能理黑您的白发

    一路看着相框里您的微笑

    我知道那将永恒为一个灵魂

    透过云层虚弱的太阳光

    在雪地上闪亮着您一生的幻影

    那一日 我永远记住了家的方向【殇-Original Soundtrack】

    2014/5/24 13:5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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