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记

《打工记》（节选）

作者：木易沉香

面北朝南。天空的远近，与列车无关

天气还很冷，热血迥异于春天的水流

汗渍有酸涩的咸。一场偏北风

摧残了早春枝头，悬空的白和蓝

身在异地的骨头，带着家乡的良药与苦口

能够医治草木的病症。粗糙的手掌长夜里

却找不到回乡的路途，摸不着嗷嗷待哺的农田

不停拔节的麦子，以至贫瘠的树

三五一堆，四五一群

一笼馒头，一盆菜，一大锅稀粥

如果是不加班的晚上，可以喝点酒

围在一起，不说思亲话，只管天南地北的扯

对村长干部嗤之以鼻，或对村里的无名鬼①

乱施杀鬼咒②。中间不知谁小声嘟囔了一句

听说邻村的房子，也要被拆了

于是大家面面相觑，而后就各自沉默了下来

注：①无名鬼：参见木易沉香《去你妈的无名鬼》

②杀鬼咒：即道教杀鬼咒，这里指诅咒，或咒骂的话。杀鬼咒原文：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附：

《去你妈的无名鬼》

文/木易沉香

枝条和藤蔓弯了身子，可以做花篮

也可以做灯盏，你应该看得见我发光

匕首藏在鱼肚子里。河水洗白旧荒茫

小日子消炎，大日子上火

黑眼圈，失眠，鸡一叫就口腔溃疡

黄花朵朵骗麦芒。我爱祖国，爱人民

爱大董庄善良的刀枪。去你妈的无名鬼①

去你奶奶的黑白无常！拿着狗屁屎尿当村长

拆了俺房子，偷卖俺的泡桐树，又抹杀俺几十平米祖宅地

推来推去让俺跑断腿，他只管脑满肠肥装逼忙

注：①无名鬼：音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