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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那一年,刚刚踏出校门的我又踏上了北去的列车。陌生的环境,多彩的世界,忽略了家的信息。是你,从离城三十多里的农村几乎天天进城打探我的消息。后来听姥姥说,在失去我的消息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你瘦了整整二十来斤。 终于,我的消息连同第一张汇款单一道从邮递员手里送到你的手里。我不知道你当时什么心情,只听邮递员小郭说你接到汇款单时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打在汇款单上。 有了地址,你便有了倾诉对象。我不看笔迹,不看地址便知道是你的来信。因为你的信不但来的勤,来的准时而且超重。至今已记不清都是一些什么内容,反正只知道你和母亲的嘱咐居多,还有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你说,家里并不缺钱,你的工资已够家中的一切开支。我在外走走动动都要钱,我的钱不要往家寄,要全部留下自己开销。别说我这个家里人了,就是外人谁不知道当年民办教师的薪水,且不论我当年北上时借的一千多元“外债”。但有一件事,让我记忆深刻,就是在我离家不久后,我的一首“豆腐块”见报了。
取稿酬时,你又是刻我的私章,又是开我的证明(其实一样手续就够了)。你告诉我不要停下手中的笔,报纸编辑在给我的信上说我很有写作“潜能”。可是直到今天,我若不想起当年的那些信,我可能会永远忽略了这一“潜能”。
后来,我靠着先天优越的体质和“遗传”的吃苦耐劳的品质,混上了个业务主管的职务。直到两年后回家探亲,才从左邻右舍的口里知道我已是一个大公司的经理,月月拿着是你几十倍的工资,看着周围对我羡慕的眼神,确实让我为此汗颜了很久。 再后来,为了给自己“充电”,我选择了辞职而后去了南方的城市。你知道这一情况后,在信上和电话中重复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别忘了立即告诉家里自己所在的联系电话和详细地址。 几年前,由于某种原因,我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城市。 前几天,你身体不适在医院打了几天吊瓶,出院时我把医药费顺便结算了。可回到家后,你非要把医药费钱还给我。看我真的不要后,你又用笔把钱数记在本子上说欠着我的(可是父亲,我从出生到现在的成长,哪一次不是你为我在付出?我所欠你的又有多少帐本能够记完?)。看着你满头的白发,戴着眼镜俯在桌上记账的认真样,我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真的很热,心情也许与你当年接到我的第一张汇款单时很有些相似吧? 是的父亲,我现在的收入确实很少,我现在的负担确实很大,常常入不敷出。可是父亲,每当我从外边疲惫的回到家里,看到你放心而又满足的眼神,真的父亲,我也很放心,也很满足。2010/6/19 7:3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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