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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比
渴望倾述,清风拂过你若不应,满目苍翠,那么我就自言自语吧。 先从最初始的记忆以最直白的方式开始,时光倒转40年,炎热的小道上,一个壮年男人担着一对箩筐,一头是从粮管所分配的粮食,一头是懵懂的幼童。傍晚蜿蜒崎岖的坡榜田埂,取水的孩童挑着两个盛满井水的竹筒踉跄回家。爱一个地方,这些不可磨灭的印象从原始质朴的触及延伸到生命的尽头,难尽表述,却又心疼不已,这就是岑比。 姑姑是一个乡村教师,之前在岑比教书多年。那些年,从镇上到岑比没有现在平坦硬化的通村公路、更没有迅捷的小车,大约有10余公里左右吧,奶奶从镇上去探望姑姑的时候,偶尔会随手带上我,沿着崎岖的山路拄拐蹒跚前往,我们每次多会在金岩的小寨子歇一会,确实走不动了,姑父会把从粮管所买回来的粮食从担子的一头全部腾到另一头,然后把我放在腾空的担子的一头,晃悠悠的继续前行,好漫长的道路,总觉得岑比在无尽的远方。岑比的古道有一条山冲,是遮天蔽日漫无边际的杨梅树林,成熟的梅子坠落在路边,红彤彤的一遍,这条悠长的古道上,一路沉默的姑父或者累了,就放下担子歇息一会,直到太阳偏西暮色四起,几个孤单的身影才趔趄的抵达岑比。 表哥只比我长一岁,姑父会给我们两个各准备一对竹筒去挑水,穿过村寨,还要沿着坡榜田埂下到一个山洼去取水,灌满水的竹筒,只有一个小小的嘴口,无论如何的晃荡,都不会洒出来。取水不单单是我和表哥,有时候我的小表妹也这样的被安排去取水,只是竹筒比我们的小一号。时间过于的久远,我已经忘记在岑比的日子是否快乐,只是这些记忆已经深深的根植于我的童年,油灯、黑夜、油茶、和奶奶挤在一起睡觉的稻草床铺。岑比最深的印象就是姑父晃悠悠的担子上,走不动的我坐在一头,另一头有时候是粮食,有时候是崭新的书籍,那是岑比孩子们的课本书籍。就这样反反复复,在反反复复中不断深化印象。 脱贫攻坚的机会我又到岑比多次,没有特别念念不忘的人家和伙伴,只有落满杨梅的山冲在印象中,还有傍晚中吃力地挑着灌满井水的竹筒爬行的撇坡田埂,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时光啊,那个牛棚还在吗?玩捉迷藏时,因为照看疏忽,把小表妹嘴唇摔歪不知所措的五妹。表哥记得去对面起凡寨子吧?提着马灯深夜为发烧表妹去请鬼师黝黑山野小道。 落后和贫穷都将一起不再复返,现在提及都需要刻意回忆。留下的都是闪耀光芒的温暖、那些慢悠悠的温暖,比如直到现在,还有很多的岑比老乡推心置腹的去寻访我的姑姑,每一柄茶叶、一萝糍粑、一蛇皮口袋糯米、或者一腿猪肉,姑姑都溢于言表的炫耀,这些东西,有时候会送到带到黎平、凯里、还有贵阳,甚至更远的地方,姑姑后来生活的每个地方,都有它们的陪伴,特别在那这些东西招待客人的时候,她都会不停的反复念叨,是岑比的、是岑比的。
感谢我的姑姑,在后来我到岑比的日子里,老乡们因为姑姑的缘故,对我格外的体贴,从他们不善言表但深情满怀的眼光中。 时光终将继续流逝,我们也将越走越远,庆幸的是我还有机会在春光明媚的今天,特意的走了一遍我和表哥一起挑水的小路。至于那落满杨梅的山冲,那就再等等吧。岑比,只要你在!2020/4/7 23: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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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哥哥也有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