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父亲的春节

没有父亲的春节

文字：飞花

除夕

燃柏枝，围炉火

绕开人群。

母亲也不善于表达自己

静默地看着我们

我们不提父亲。

鞭炮声依然会灌满大街小巷

电视上，浮世的繁华

此起彼伏

父亲的相片，微微一笑

比生前，更疼我们

从妈妈的住处到老家，只有

几百米。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饺子

忍不住泪眼婆娑，我一步

弟弟一步。走一步

年味就颤一步，心就抽搐一步

爹啊，为何是你

不能吃除夕的饺子

焚香，儿给你端来饺子了

儿给你磕三个头，儿泣不成声

在天有灵，你能不能

抚摸我的头，抚摸妈妈的眼泪

初一

五天大年下，我重孝在身

不燃鞭炮，不贴春联

不穿新衣服，不去串门

同样不走亲戚

给父亲摆清供，焚香，磕头

天空下着细雨，一个人

默默，去到父亲的坟头

站在那，不言不语，无言无语

春风隐隐，拂面的薄暖

你知不知道啊

你到底，知不知道

初二

老家的房屋虚空而破败

除了那株腊梅，兀自开放

路边的车马声喧喧扰扰

这世界和人间，不紧不慢

雁字来来回回，我们一散

如山寺落下的松子

就那么，拾不拢来

所有的转身都是茫茫

是遥望，是遥不可及

天空不再蓝的晃眼，我

无数次路过你，为什么

你不说话，我也默然站立

时光不顾一切，就连春天

都来得，这么敷衍

初三

大姑，小姑，小姨，三姨

我们没有太多的亲戚

乡村的小路一直退却

他们的头发，越来越白

小时压岁钱的惊喜还在

姑姑，静静的呆呆的看着我们

相顾无言

我微微的笑，轻轻的哭

再长的一生，也是一场大梦

一场无忧无惧的轮回

是的，落叶静美，是的

最后，我们都有相似的一生

初四

春林初发，提及你

总有些，犹疑或迟疑

坟头的花，仿佛被一个梦打动

摇曳且张望

再多的自言自语，你又如何

能感知。那个秋天一个趔趄

你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

你如此干净

初五

白茫茫，一场薄雪

轻易折过一年

公园里的梅花兀自开放

我，兀自散步，遛狗

没有父亲的春节

是一个残缺的春节

点点滴滴的温暖，父爱

当时只道是寻常

春寒料峭啊，那些别梦

让人心碎。三五之夜

我会对月，碎碎念

或许，你只是忽如远行客

2017-0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