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录那些挨打时光

    小时候,头发又厚又长。夏天喜欢到村口的池塘里耍水,那个池塘说是鱼池,其实是荒弃的,没多少杂草,水引自唐徕渠活水,淡淡的黄沙颜色。有些时日不添新水的时候,水被太阳炙烤地温温热热的。正午的阳光很炫,趁着大人下地干活的时候,女孩子约上一伙,光着腚,慢慢探进水里,脚底是软绵绵的沙土,渐渐地,渐渐地,入水浑身酥酥痒痒。

    这样,我小时候,是敢仰泳的,仰躺在水里,身体呈最舒展的姿态,黑黑的长发随意四散在水里,眼睛或闭或睁,或者遐想,或者定定地看天空中的飞鸟,白云,聆听水声,风声,女孩子们的欢乐声。

    这样就是后面我挨打的起源,耍水,头发湿透,还夹着黄泥巴,乱干草,任凭我怎样在岸上晾晒,回到家总会被家人发现。有一次,我带了家里的钥匙出来耍水,由于太开心忘我。天擦黑了才回家,刚到村口,就有小伙伴告密:你爸爸喊你回家吃饭呢!我苦笑,知道是要挨打。

    赶紧竖起耳朵,果真,爸爸浑厚明亮的嗓音响彻在小村庄上空“红子——哎,红子——哎”,一声比一声怒气浓重。我飞速跑回家,远远看见爸爸由于生气暴怒圆睁的眼睛,我懂事地冲到大门跟前开门,手抖,湿透的发丝里渗出汗水,屁股禁不住夹紧,颤颤巍巍,突然,我感到屁股还是挨着了一个重物,我不敢回头,眼泪刷刷下来,还是继续颤抖着开门,知道那是爸爸赏我的一脚。

    这是记忆中唯一一次挨父亲的打。

    姑姑家有个妹妹,小时候,特别爱哭鼻子,谁都不敢惹。姊妹间都要让着她的。有一次,她来我家玩,我铲了米饭锅里的一大块锅巴,掂在手里,农村柴火锅炕出来的,黄黄脆脆的一大片,在那个年代,小孩子哪有什么零食呀,我的这块大锅巴,炫耀着在小伙伴中间,嚼出嘎嘣脆的声音,引来很多羡慕的眼神,我越发自豪。

    妹妹想要,我就是不给。结果妹妹的哭功就上演了,她躺在地上,鼻涕眼泪一大把,蹬腿绕手,吼声惊天动地。正在搓稻草绳子的妈妈闻声赶来,不问三七二十一,草绳子在她手里瞬间变成粗野的神鞭,精准狠地抽打在我的身上,大锅巴四散了一地,连同我嘴里的,和着口水,泪水,散落在衣服上,地上。

    这也是记忆中唯一一次挨妈妈的打。

    如今,我再不敢仰泳。我还是爱吃农村柴火锅里炕出的锅巴,和妹妹情深似海。

    父亲不在了。妈妈老了,在我跟前,满眼慈祥,就是稍稍重一点的话她都不会说了。
    2014/10/10 17:5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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