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老家”

———这样的冬日，逝去的日子总令人怀念。。。。。

昨天，去了一趟岳父的家，那是我住了十三年的地方。我对岳父的家有深厚的感情，甚至把它当成自己的家。

刚毕业时，我在一个乡村教书，离岳父家又近。那时，岳父家的新屋刚建成，是那种青砖瓦房。二楼的阳台用水泥做成，高大明亮的窗户。这在当时算是较气派的了。屋前也很宽敞，一个大大的水泥禾场，晚上经常聚着左邻右舍歇工聊天的人们。我又是岳父的第一个女婿。因此，寒暑假或双休日，我一般都住在岳父的家中，真正的家倒去得少了，有点乐不思蜀的志气。

瑟瑟的寒风中，我们姨夫几个陪同岳父、岳母，随着车子踏上回家归程。车上装着岳父、岳母的“寿料”，我们当地叫＂千年屋＂。按理，两位老人还不到六十岁，买“寿料”为时尚早。但近两年，岳父得了一场重病，身体不是很好。而我唯一的舅子也于几年前不幸于一场车祸。这一连串的变故，对两位老人的打击真是太大了。所以，岳父说这“千年屋”一千年也总是要的。唉！我早已听出了岳父的弦外之音．

为了免得两位老人睹物思人，我与妻子多次动员老人住到我家。他们也终于同意。老家也就借给了一位从山内搬到我们这落户的一家人居住。从此，我就作别了我呆了十几年的家。平时的来去之中，经过老屋，我总要放慢脚步，对老家望望，看到老家门依然开着，仿佛就有一份生气，我也觉得有所安慰。真正走近老

家却很少。

不觉间，就到了家。门却锁着，善富（借居的人）不在家。我们小心地卸下“千年屋”。我看到了久违的美礼爷爷、菊婆婆、铁滚叔。。。。。。他们都亲热地跟我们打招呼。英婶娘忙不迭的去给善富传消息。我感到很温暖。

趁这当儿，我在屋的周围转了一圈。屋子的左侧是一片桃林。此时，桃树已落光了叶子，大部分枝丫都半枯着。这些桃树，当年是我和岳母栽下的。如今都长到海碗口那么粗了。站在桃树下，想象着与妻子女儿摘桃时的欢乐，仿佛笑声依然．眼前的桃树却已与齐腰深的衰草连成一片。

三径就荒，小桃无主．我心生无限感慨！

桃树后面是一片小竹林，几年不见，已是修竹婷婷。几只小鸡躲在里面悠闲地扑腾着翅膀。几棵小棕树也如一个个正发育的孩子窜得老高了。屋右侧的墙上，爬满苍绿的藤蔓。这些藤蔓不知是向我们展现自己旺盛的生命力，还是告诉我们善富夫妇的懒散。屋檐上几片瓦欲掉不掉的样子，叫人看了好担心。其时，岳母正站在我旁边，对我说：“柯帆，你看墙沟塞满了淤泥，也不掏掏啊！屋有好几处漏也该检检呀！唉——”岳母满脸的心疼与无奈。

善富来了后，我推开大门。堂前案桌依旧，香炉已是空荡荡的。正中的大匾积满灰尘。堂屋内堆放着红薯、芋头等什物，很是零乱。看到这一切，我顿生阵阵悲凉。那时的老家是“座中客常满，樽中酒不空”。当时，岳父是我们这教育主任，热情好客，群众基础又好。因而隔三差五的总有老师找他谈心，很是热闹。

如今，这些都已远离我们而去。

放好＂千年屋＂后，我们走出屋外，看到一幢幢已拆旧翻新的小阳楼，老家就显得寒酸了许多。我不知道岳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我却涌起阵阵悲怆：“如果我的舅子还在，老家该是另外一番景象。岳父也不会病吧！可惜生活没有如果。。。。。。”我嘱咐善富夫妇要看好老家不要对不起我们对他的感情。夫妻俩倒是很至诚。

一阵喇叭声中，我又离开了我那常常牵挂的“老家”。我忽然想到刚放好两位老人的“千年屋”真想它们千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