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锄草日记(上乘之作,力顶)


    字斟句酌很适合这篇文章---请细读哦!
    锄草日记
    /文/不精彩/心的海洋/
    2009.03.27日家中

    这一块地不是很大,不大的工夫,看似来势汹汹的小草全被我收拾掉了.我细心的一根一根的拔着,力图连根也拔出来,想一劳永逸的.我很满意我的杰作,象个胜利者站在败将面前,得意极了.心里舒了长长的一口气,累的感觉烟消云散.回来向奶奶报喜,说我将草根都拔掉了.

    下一块地我还给您拔吧,奶奶说:傻孩子,草根是拔不掉的,也是拔不完的,只要有一截的径,须,只要有一定的空气,阳光和雨水,它就会顽强的长出来的,甚至连这些没有的时候它也可以蜷伏着,长久的暗伏着,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冒出头来.对待它,唯一的办法就是经常的去锄它或拔它.......

    ......锄草或拔草,是为了收获.这一点也不假.而收获呢,我相信不仅仅是瓜果或别的什么终端物质.它包括种田人的心态,气概,涵养.也包括痛苦在内的所有看得见看不见的心路历程....... 搬一把银锄,锃光锃亮的很别致.我要锄草去.心中有了一个目标,一会儿就会走到了那里.

    地是奶奶的自留地.垦荒垦出来的.她今年88岁了,早已一块一块地放弃了所有的地盘,唯有这点自留地她情有独钟地保留着.坚持耕种.奶奶最近病了,是小恙,说有半月未下地里去了,她说尤其是春天,正是小草儿疯长的季节,不去锄掉它是不会有收成的.妈妈就叨唠说,一天到晚在那里不知消停,也不知种的是些什么.老爸就笑:她种的是最好的作物,那叫快乐!你连这也看不出来?

    下了多天的雨,阴沉沉的天就象女人忧虑的脸,雨,也象女人爱洒的泪.不过今天的阳光格外的明朗象我的心情.我喜欢阳光,有雨的日子虽说可以相思绵绵,浮想翩翩,但陷入与拔出都会深深压抑,我不喜欢压抑的日子.

    没人拾掇,地果然荒了,看来奶奶的确心里是有数的.草们各色各样的叫不出名字,也不用叫名字了,除了你要种的想收的而外,那都是野草.它们在那里恣意着,簇拥着扎着堆儿,旁若无人的吞噬着本是别人的地盘.它们可不那么想.它们比人类早到多了,在所谓的思想到达之前,这世界都是它们的.不会象人类的生活一样,本来是悲凉的,却硬要开垦,种植出快乐来.还要铲除称之谓忧伤的杂草.让快乐主宰生命轨迹...

    草儿们在风中得意忘形的讥笑着,一点也没有要怕人的样子.看着它们我也笑了.我想起坟头上的荒草,某一天也会盖住我的头如我飘逸的秀发.这已无关紧要了,然而在今天我可以除掉它们,也必须除掉它们,这就是生活.就象它们不害怕我一样,我也不会因为心中的某些感悟而迁就它们.荒废如土地一样的我自己.

    地里种的大约是瓜秧,白瓜香瓜什么的都有,只是现在还看不出来.只看得见两三片小叶呈半圆状展开,在草海里星星点点如搁浅的船,有些则干脆靠在草们的肩上睡觉,以为这样更自然更心安理得,一幅不想醒来的样子.它自己好象一点也不觉得可怜的,而我的心里却陡然有了些哀怜,淡淡的,随风舞动.

    草太多了,大的小的密密麻麻,不好下锄.我寻思倘若不小心误伤了瓜秧,还不如就让它们这样优胜劣汰的生长哩!瓜秧们难道非要有人为的力量么?

    它们远古也就是野草中的一员,只是为了人们的某种意义选择了它,年深日久,才使它们变得娇贵起来了.如果当真不去管它,几月之后,那些大胆的,泼辣的,敢与小草争高低的,相信还是会结出果儿的,兴许会更香更甜,因为稀少更加弥足珍贵的哩,但除此而外呢,多半的就会结出小的,畸形的,苦涩的,甚至干脆结不出果来,只会在乱草丛中茫然一秋,哀伤到萎.一般的瓜秧看来真不是野草的对手.放任自流,会让荒草淹没掉的吧.

    我放下锄头,开始用手拔草.先拔大的再拔小的,草很嫩,柔韧的,一拔就掉了,一绺一绺的拔,小草就在我的身边倒下了.突然就很痛惜的.它会死去吗?咳,都怪你不是生在美丽的大草原上,至少也应该让你活跃在雨果的笔下,在那个<悲惨世界>里专为了让生灵警醒.谁又能说小草一无是处呢?它萌芽的那天也是绿色的,从萌生到破灭,只不过是时间,环境的交叉错位而生成的悲剧,地里长出葱郁的野草也比沙漠富有生机得多吧.也如长在我们身上的肉瘤或者流产的怪胎,曾经也是我们的经血孕育的哩.曾经的希望哟曾经的吸取,曾经的痛都那么深刻!

    这些个小草的生命过程,是否曾经有意无意的给过我们什么暗示呢?唉,可惜归可惜,我叹了口气,还是继续的拔它,为了奶奶的快乐么?严格想来也为了自己在拔.我一边拔草,一边就有了泪水,我知道我在祭奠它,就象祭奠曾经的梦,或者祭奠回首身后的一行歪歪扭扭的脚印.

    因为原来是要来锄草的,就没有带手套.老道的一些的草吧,就划破了我的纤手.血红得殷殷的如花,也如我羞惭的脸.再细看时居然还有了几个小小的血泡了,我有点苦笑.那是在抗议我么!这是眼前的痛,现实的痛.拔草的痛!也是少了历练的茧吧,我想.如果是奶奶来,同样是拔草,她会流血吗打泡吗?那一刹那,我真的想停下来,免去一些的苦累,我也在想,为拔这些无用的草居然也要流血值得呣??

    我想起了奶奶,想起了那些瓜秧也想起了我自己.手就再也没有停下来.尽管此刻拔草的手已经生疼起来.我心里说,草儿们呀,我并不恨你们你们也别恨我好吗?我轻轻的拔掉你,是你长在了不该长的地方.是因为花儿果儿们还有这一方薄土的负载太小啦.我同时也是在拔我自己,拔掉那些个不能结果的依恋.虚无.....

    2009/9/28 9:3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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