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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父亲节
——父亲的背影那年青年点的生活异常艰苦。自打开春以来农活的劳累自不必说,单就劳作的时间就让人吃不消。当时的口号是“早晨三点半,晚上看不见。”坐地户劳力早晨可以吃着“锅出溜”(稀玉米面做的锅贴)出工,青年点没有这个待遇,别说吃的,连口热水也没有。上午10点收工回到青年点,吃的是发绿的大饼子(由于前一年分的玉米放在青年点的地上,开春后发霉了,因此做出来的大饼子是绿色的),唯一的下饭菜是清水煮咸玉根头汤,盛的时候要搅动几下才能舀上少许玉根头条。 入夏后土豆下来了,生产队按人分了土豆,青年点由于没有储备条件,伙房留了一些,给每人分了三十斤。我本来是想送给要好的老乡的,可老乡家大婶说:城里吃的也挺困难,还是拿回家吧。于是我用一个帆布旅行袋装上土豆上路了。回家的路有两种选择。一是先过清河再坐汽车到开原火车站。二是过辽河走二十五里山路到铁岭火车站。前者要第二天早上才有一天一班的汽车,而后者可以抬脚就走,我选择了后者。 上路开始时还没觉得怎样,后来越走越累,主要是土豆圆鼓鼓的硌肩膀。好不容易到了家,妈妈埋怨我大老远的往家背土豆不值。为了不误工,我第二天就要返回青年点。早晨出家门时父亲也跟了出来。“爸,你嘎哈呀?”我很惊讶。因为除了第一次离开沈阳下乡那天父母在我乘坐的大“解放 ”的必经之路上送我,以后再也没送过我。不是他们不送,是我坚决不让他们送。“我送你。”父亲轻轻地说。我说又没有东西送啥呀。父亲不语,却没有不送的松动。 那时知识青年没有收入,有限的往来的火车票多少也算个负担。于是便开辟了避开检票的进站线路。当时我家住在胜利大街,出门不远我就走向那条公开的秘密之路,父亲不解,我含糊着说这条道近。父亲不置可否的跟我走了一会便到了分手的地方。那是一个极简单平淡的分手,没有叮咛嘱托也没有难舍难离。当我爬上道口的斜坡,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父亲背膀有些前倾,抬起的右臂正在缓缓下落。我不禁心头一震,眼眶顿时湿润了。我不想再多看一眼,扭过头大步走向了车站。 我从未问过父亲那次转身是否流泪了,也不曾问过那次父亲送我是不是因为我不经意说出了挑水稻秧苗时折断了扁担,亦或说出了青年点吃的是绿大饼子,还是看见了我扛土豆咯肿了的肩膀。不管怎样均无需问,因为就在父亲转过身去的背影中我已经看到了所有的答案。2016/6/19 16:4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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