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局(获奖小说)

    酒 局(小说)

    可可生

    无酒不成席。大家一落座,酒桌上就有了曲水流觞的氛围。

    这是小圈子同学聚会。圆桌围了六男四女。一个女同学说:“懂点怜香惜玉哈,俺们喝红酒。”一个男同学立马反对:“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

    四个美女互相望望。男同学们“哼哼”起来,笑声中达成了默契。

    “喝酒嘛,就在乎喜和醉。今天都喝竹海酒。”酒局东道主林森说。

    “竹海酒有竹海风味,入口香、入喉爽。”一个男同学附和。

    林森从酒瓶里滴了一滴在那男同学的手心里。男同学合掌摩擦了几下,然后闻了闻:“有粮香味、酒香味。”

    “竹海酒一开,美梦自然来。”林森说。

    “情啊爱啊,不就是一物降一物?”一个男同学打趣说。

    “虎吃鸡”、“鸡吃虫”、“虫吃棒”、“棒打虎”的吆喝声中,二瓶印象酒见底了。

    “竹海酒传承了儒家的中庸文化。”林森说。

    “大家都有酒喝,才是和谐之道。”一个男同学补白。

    “都有酒喝。”林森边说边开了第三瓶酒。

    四大美女,之前暗中往苹酒杯里掺了矿泉水,酒配淡了,还能保持矜持。男同学们则亢奋了,话多了,还高了八度。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话题转向高中毕业后的情况。大家让林森先说。

    “事业?我的事业是从喝歪酒开始的。”林森的话有醒酒功能。

    林森说:“90年代,我随宜宾团旅游。上午,40多名游客游了九寨沟。下午,大巴驶向黄龙,中途遇大雪封山。再走一段,车就下山,然后直达黄龙。这时,大巴意外熄火。”

    “他咋说那倒霉事哦?我也在那车上。”长发美女想,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咋熄火了?”一个男同学说。

    林森说:“检修后,司机发话:雪大,路滑,车不敢下山了。大家下去推车,掉头原路返回;否则,就只能步行下山,或熬在车上等待救援。”

    “这么严重?”一个女同学说。

    林森说:“一车人已经失联。那时,通讯工具主要是传呼机,车上没人用大哥大。”

    “那这么办?”一个女同学说。

    林森说:“全车人都下去推车啊。第三次推车前,老司机为车轮套上了救命的防滑链,车终于打燃掉头。”

    “大难不死,才有好报。”一个男同学说。

    林森说:“游客们上车后,发现有个男游客呆在车上。有游客愤青,居然有人没下去推车。有游客鄙视,生死关头,检验人品哦。导游替他解围:他也许生病了。”

    “那人不是你吧?”一个男同学说。

    林森说:“那丢脸的,就是我。中午,我趁上洗手间的空隙,拧开一瓶无商标的内部特供酒,几口就下了半瓶。下午,车上难受,头重,脚轻,眼花,恶心。之后,我开了竹海酒专营店,绝不卖歪酒。”

    “我坐在林森的前几排。”长发美女的话没说出口。

    “我也喝过歪酒,歪酒冲鼻、刺喉、上头。相信你喝了歪酒,才没下去推车。”一个男同学说。

    “人啊,都是生活选择你,而不是你选择生活!” 一个女同学感叹。

    “可当年,就有个人不相信我!”林森边说边从提包里掏酒。

    “这就是当年、那还剩半瓶的歪酒。”林森边说边把歪酒洒在地上。

    “他醉了,快让他服醒酒汤。”长发美女忙说。

    “林森没醉,让他坦白暗恋的女同学是谁。”一个男同学在下套。

    “没醉,没醉。女同学都把右手伸出来。”林森说。

    “想揩油,摸女同学的手啊?”一个男同学说。

    “摸一摸,三百多。”一个女同学捂着嘴,嗤嗤的笑声从指缝里漏出来。

    林森在目光的包围中,在女同学们的手心上一笔一划地描字。

    一只手心上完整地描了一个字。四只手心上的字连起来就是:拈花一笑。

    “咦,这拈花一笑的美人是谁?”男同学们望向女同学。

    “不用猜了。是手被我多摸了7秒的那条美人鱼。”林森说。

    “花痴,是想唤起美人鱼的记忆。”一个男同学说。

    长发美女懂拈花一笑的意思。时隔多年,林森当初的纸条还是那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世间最美的莫过于花,林森最喜欢你拈花一笑。”

    那次,她答应以同学关系随林森游九寨黄龙。旅游结束后,对他玩起了失踪。

    此刻,她心里涌起愧疚、亏欠与伤感,猛地端起酒杯,大半杯酒一口吞进喉咙里。然后用手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再拿起纸巾揩眼睛掩饰。

    “我好笨,错把酒当矿泉水喝,眼泪都呛出来了。”她笑着说。

    “一头乌黑的长发,让谁想起当年的她?”一男同学坏坏地吭了两句。
    2017/7/1 16:4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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