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洞水，向东流！

乡村的日子这样静静地流淌着，转眼就是腊月啦，山村人家开始忙碌起来，大人们忙着杀年猪备年货，小孩子盼着过年穿新衣放鞭炮！凤儿家里也不例外，今年养了几头大肥猪，过年准备杀一头最大最肥的， 本来早就要杀了的，只不过凤儿心里有个小九九，一直拖着没有杀，凤儿妈也知道凤儿的心事，也就没有点明，就这么一直拖着，日子一天天这这样过去啦！

“凤儿，你的表哥回来啦！” 王小丫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大声叫着凤儿，凤儿放下手中的活急忙跑了出来，堵住了王小丫，”嘘！“凤儿指了指屋内打住了王小丫的话，屋内凤儿爸妈正在商量着备年货的事，凤铁挽着王小丫的手，来到房前前八角树下，这儿室内有些距离，大人应该是听不到她们的谈话啦！凤儿抓着小丫的手，”什么时候回来的？人变得炈有？

“王小丫看着急切的凤儿，扑哧一下笑啦，“凤儿，别急，我也是刚才知道这个消息呢，是小黑子说的，说风子哥已经进村啦，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家了吧！”凤儿有些不好意思啦，嘟了下嘴，“回来就回来了呗，关我什么事啊！”

“哈哈哈”，王小丫笑着捂着肚子，“好好好，算我多事，我走啦”，一阵风似的跑远啦，凤儿本想叫住她，打听下风子哥的事，可疯丫头已跑远啦，唉，只好挥了挥手，抬头往对面望去，却不见风子哥的影子，凤儿皱了下眉头，一丝愁怅拥上眉梢！

“凤儿，凤儿！“ 哦，凤儿答应了一声，赶紧往屋内走，室内凤儿爸妈好像事情已商量完啦，“什么事，妈！”凤儿脆生生地问，“凤儿，给你说个事，那年猪得马上杀啦，听隔壁你大伯赶集回来说，猪价已经在下跌啦，再不杀就不划算啦，还等着卖了火腿换年货呢！

这这事啊，凤儿在心里念叨着，反正风子哥已经回来啦，什么时候杀都行吧，”好吧，杀吧，不过是不是要请舅妈他们一家人吃刨汤呢！“”小妮子，就知道胳膊往外拐，好吧，你自己去请吧！“凤儿妈笑嘻嘻地说到，凤儿倒有些不好意思啦，感觉脸有些发热，赶紧跑了出来，室外寒风一阵胜一阵似的吹着，凤儿不禁打了个冷颤。

凤儿缕了缕了头发，沿着龙洞水走去！对面是舅妈家，那里有她的风子哥，马上就要见面啦，凤儿倒有些犹豫啦，冲在大柳树下，凤儿挽起一捧水，凉凉的，看着水从手指缝间流出，又回到了龙洞水中，凤儿索性把水撒向远处，顿时溅起朵朵浪花，一会又回归了平静！

凤儿叹了口气，索性坐了下来，看着龙洞水静静地流淌发呆！”凤儿，在发什么呆呢？“，凤儿一抬头，原来是舅妈站在跟前叫她，凤儿赶紧站了起来，”舅妈，爸妈让我来请您们吃刨汤！

“凤儿脆生生地回答，”好啊，一定到一定到！“舅妈很高兴，”凤儿，你风子哥回来啦，要不上去坐下？舅妈看着凤儿，笑开了花似的，“不啦吧，舅妈，我还得回去扯猪草呢！”凤儿轻声地说着，往舅妈家方向望了望，忽然感到脸有些发热，“舅妈，我回去啦，明早您们一定要来哟！“凤儿赶紧回转了话题，”好好好“，舅妈爽快地答应着，真是一个懂事的好姑娘，望着远去的凤儿，舅妈自言自语的滴咕着！

腊月的清晨，寒风凛冽，吹在脸上有种刀割的感觉，凤儿顾不了这些，早早就起了床开始烧水，土家人的风俗，杀年猪一定要在天还没有全亮的时候进行。在土家人心中，猪是有灵性的动物，是上辈子欠下主人的账来还债的，债还完啦就要让猪的灵魂顺利升天，只有在天还没全亮的时候天门是大开的，天亮啦天门就关闭啦，灵魂就升不了天啦，猪的灵魂顺利升天，下辈子才能脱胎换骨脱离苦海。

灶堂里的火燃得很旺，霹雳帕拉地溅着火星，映得凤儿的脸红彤彤的，大锅里的水已然沸腾，来回翻滚着！杀猪的师傅已经准备好了，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随着一阵猪的尖叫声划破宁静的山村，年猪仪式也就算告一段落，大家赞叹着年猪的肥大，凤儿没有心思听，眼神四下扫描，没有看到自己掂记的人......

"凤儿，在想什么呢？“风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凤儿吓了一大跳，”风子哥，就你欺负我！“凤儿厥了下嘴一副生气的样子，风子赶紧拉住凤儿的手，”我看你站着发呆呢！“，凤儿望着风子着急的样子，扑哧一下笑啦，”凤儿，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晚上大柳树下给你！“风子轻声地说道，凤儿感到脸有些发热！“风子哥，我要忙啦，你自己找地方坐吧，马上就要吃饭啦！”

年猪在师傅的收拾下，已打理完毕，帮忙的、亲友们围绕坐在烧得红红的火炉帝扯家常，谁家的猪最肥啊，谁家的小子长大啦，还有谁家的姑娘放人家啦，凤儿无暇去听，帮着女人家们在厨房帮里忙外，锅里煮得新鲜排骨咕噜咕噜地翻滚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土家人杀年猪吃刨汤很讲究菜品丰富，蒸炸炖煎样样齐全，这是各家女人们尽显身手的大战场，比拼的是土家人的大方贤惠，也是茶余饭后乡亲们最最津津乐道的事！

很快，饮菜就摆上了大餐桌，乡亲们你推我让尽是客套话后，大家分辈份或者重要程度坐了下来，小孩子这个时候是最不高兴的时候，他们往往这个时候被大人们排斥在外，有讲究的土家人是不允许小孩子上桌与大人们一同吃的，要是有小孩上桌一定会被乡里人鄙视的。

大人们相互寒喧一翻后就进入了今天的主题，摆上土家人自己酿制的果子酒，喝酒的开始邀三呼四，不喝酒的人相互夹菜，凤儿还没有得到休息，站在客人身后，忙着送杯添饭，虽是寒冬腊月，凤儿额头上已泌出微汗，风子哥坐在里面正忙着与大人们说话，毕竟是乡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大家关注度很高，风子根本无暇其他的事，凤儿看着风子四下招架的样子，感到有些好笑！

一阵风卷残云后，乡亲们相继离去，风子一家人也告辞回家啦，凤儿有些失落，想着早上风子的话，心里蹦蹦直跳，风子哥带的什么好东西呢，凤儿防里嘀咕着.....

三

腊月的白天黑得似乎要早一些，随着太阳西下，天就慢慢暗了下来，不知是谁家点亮了山村里的第一盏灯，黄黄的灯光散落在林间格外耀眼，忙碌了一天的山村人，已开始围着火炉聊家常看电视，山村静了下来！

凤儿抬头看了看天空，几颗星星挂在上面，东山的月亮已经升起来啦，岚雾缭绕，小山村隐隐约约，皎洁的月光笼罩着泛着神秘薄雾的山村，沿着静静的龙洞水，凤儿心里有些跳得慌，大柳树虽然有些模糊仍然可见，风子哥来了吗，凤儿心里滴咕着..... 一

诗曰：“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龙洞湾八月的太阳还是那么火辣，明晃晃地照在长满青草的河堤上，龙洞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偶尔触到石头或是小急湾，才溅起朵朵洁白的浪花，大柳树默默地耸立在河堤边，树叶无力地哒啦着，屋檐下的大黄狗伸直了大舌头，懒洋洋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天气太热啦！

凤儿倚在门前八角树下，八角树长得正茂似一把大伞遮住了火辣的阳光，凤儿额头浸出了粒粒汗珠，美丽的大眼晴不时往对面望去，对面枞树林中炊烟袅绕，伴着欢快的音乐声，林子间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那是她舅爷家，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表哥考上大学啦，还是小山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大家正摆酒庆贺呢！凤儿不知道什么是大学生，在她的想像中，那应该是过去考状元骑大马的风光吧！

凤儿想着想着，脸上居然有些发热，羞死人啦，凤儿在心里轻轻的念了一句！舅爷家的表哥凤儿叫风子哥，那可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呢！小山村并不大，有山有水精致灵秀，几十户农家人倚山傍水而居，龙洞水穿村而过，带着不知名的梦想缓缓向东流去。凤儿和小伙伴一样，都是喝着龙洞水长大的，小时候大家下水摸鱼打水仗，大啦反倒有些羞涩啦！凤儿抿了抿嘴，又陷入了回忆......

“凤儿，快点，鱼跑啦”！ 风子挥舞着树杈。大声地喊着，凤儿一个急步，扑了上去，鱼算是抓住啦，可脚丫子被尖锐的石块划了一条小口子，血正外浸着，“风子哥，疼”，凤儿泪花直闪，快要哭啦，可一双小手仍紧紧地攥着那条鱼，风子飞快地跑过来取下那条鱼，吮着那小伤口，“凤儿，别哭，等下我给你烤鱼吃“！凤儿跳了起来，”好，好，风子哥不许耍赖‘，完全忘记了脚还在出血！

太阳正当头，山村人家都躲在家里乘凉，龙洞水边青石板上，火燃得正旺，风子正涨红了脸忙着烤鱼，凤儿紧紧地盯着那烤得黄灿灿的鱼，生怕那鱼掉进水中游走了似的，“行啦，凤儿你先试试”，凤儿接过金黄金黄的鱼，放在鼻间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风子哥，好香啊“！风子哥浸一口清咧的龙洞水，撕下一块烤鱼肉，半眯着眼，继续摆弄着他的鱼。太阳渐渐偏西啦，越过了龙洞水，洞水更加清澈啦，树影杂驳其中，随风飘逸！

” 啪啪啪“，一阵急促的鞭炮声惊醒了深思中的凤儿，凤儿望了一下对面，叹了口气，不知道又是那家去祝贺啦。凤儿今天本想随父母去祝贺的，临行前她有些犹豫啦，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龙洞水在正午的阳光理熠熠生辉，静静地流淌着！凤儿眯上了眼晴，往日的记忆再一次浮现上心头......

”凤儿，我好喜欢你，你喜欢我吗？”风子哥，我.....”，凤儿抿着嘴唇，脸上泛起了红晕！初夏的小山村清风缭绕，劳作了一天的大人们都已回到了家，各家的灯光开始亮了起来，闪烁在丛林间，小孩子们忙着争抢电视，动画片的打斗声欢呼声，环绕在宁静的小山村！

龙洞水在皎洁的月光下，静静地流淌着，不时有小青蛙跃入水中，荡起片片小水花！那棵不知年龄的大柳树，轻轻地舒展中枝条，静静地拂在龙洞水上，树下的风儿感觉脸蛋有些发热，抿着小嘴不敢看刚子哥，直盯着龙洞水静静地流淌！“凤儿，你怎么啦？

，风子哥看凤儿没有回答，走近了些，拉着凤儿的手，”凤儿，你生气啦？”没，风子哥，我......“，风儿欲言又止，风子轻轻地摩挲着凤儿黑幽幽的头发，”凤儿，我就喜欢你”！ 凤儿没有回答，紧紧偎依着风子哥，抿着嘴，没有说话！夏日的凉风，轻轻的吹拂着，柳树枝发出轻轻的沙沙声，月华如练，笼罩着宁静的小山村，龙洞水还是那么静静地流淌着，缓缓地向东流去！

太阳偏西啦，阳光射得凤儿眼睛有些不舒服，揉了揉眼，对面已安静了许多，祝贺了客人已离去了，小山村恢复了昔日的宁静，凤儿叹了口气，风子哥明天就要走啦，听说要去武汉上大学啦，凤儿不知道武汉在什么地方，只是听外出打工见过世面的王家丫头说起过，那可是个花花世界，好像什么东西都有，高楼林立转几圈就丢了魂，找不到方向啦！

特别是那些女孩子打扮得花枝招展，许多衣服真是羞死人啦，王家丫头每说到这个，一方面说羞一方面好像羡慕得不得了，好像自己就是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凤儿总是一脸迷茫，风子哥要去武汉念四年的大学，虽然每年寒暑假会回来，凤儿还是有些不放心，风子哥会不回来吗？

夜幕降临，山村的灯亮了起来，风儿静静的倚在大柳树下，捧起清清的龙洞水，又撒向远方，雨后的龙洞水，缓缓地流淌着，泛着朵朵浪花，向东流去！

二

秋去冬来，叶子黄啦叶子落啦！大柳树失去了往日的枝繁叶茂，变得光秃秃的，几枝树丫拂在静静的龙洞水上，龙洞水依然缓缓地向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