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野山的呼唤(2)

    艾山的落日格外的早,青黛的山遮住了西天上还吊在半空的太阳,山峰顶处,簇簇的枝梢越发显得俏瘦,根根刺刺的。

    寻了一处平坦的地儿,四下里将碎树枝捡拾干净丢到别处,又捋了一把艾草,轻轻扫了几下,感觉这两平方之内没有能搁到身子的东西了,便将宿营之物一一摆弄出来,恰似一个小地摊,只有我一个小贩,周围不要说人影,兔子老鼠也不见半只。

    将帐蓬架设起来,固定住,取出帆布桌椅,拉将开来,吃的东西,喝的啤酒及热水规矩的各就各位。防潮垫是两个拼接,睡袋打开,铺一个,盖一个,虽然是野营,也不可以亏了自己的。

    吊床挂在两棵槐树之间,把自己放倒在吊床里,左右晃了几晃,有些腾空的感觉。

    日光已经有些暗淡,艾山山峰的影子斜刺里盖过来,将山峰之下的一切,包括我,完全吞噬。

    十月一的气温应该是穿短袖衫,山里却凉风阵阵了,无奈何,将冲锋衣套在身上,倒也感觉舒服起来。

    偶尔还能看到几个下山晚的游人从不远处的路上走过,渐渐隐在山林中,莫名的,有一种被遗弃的伤感,难免会想念起小时候与伙伴一起玩耍时,傍晚散伙各自回家时,自己身影让日光拉得长长的,孑孓的。

    渐渐的,天越发黑起来,山上的夜来的格外的早且快。拿出强光手电及帐蓬灯,试着开了一下灯光,亮亮的,弱弱的,却温馨的不得了,将这半黑的山沟映照了方寸的光明,这是希望的感觉,平添了几分勇气与胆量,孤单里好象有了一个伴儿,不离不弃,无怨无悔。

    强光手电很长,光也很强,能把三百米开外的树叶罩在光亮里,能把黑暗拒之百米开外,又是一忠心伴侣。

    如柱的光线,渐长渐粗,划来划去,将黑夜撕裂开来,恣意枉为的,十分的不羁。

    夜,完全的黑了;游人,一个没剩全下山了;我,真成了孤苦伶仃了。

    坐在帆布椅子上,闭着眼睛,仅凭耳朵四下搜寻着声音,风声,枝叶相击的哗哗声,枯枝折断的啪啪声,隐约能听到不远处小溪流水的潺潺声。

    所谓的鸟鸣,只是偶尔不知名的鸟儿啾啾的叫了两声,怅然苍苍,凄婉怨怨,不忍欣赏。

    山是巨大的,黑暗更是无边无际,我的帐蓬灯如萤火虫般弱小,无力的挣扎着放出点点的光明,告诉我:夜再黑,暗再笼,光亮依然存在着。

    山风依然有些凉,肚皮却有些饿了,将一个小包包放在对面的帆布椅子,委屈一下吧,暂且当我一个伴儿,一同野餐罢!

    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让泡沫在嘴里破灭,破灭,破灭。。。气泡在嘴里破碎变成液体,浸润着神经,也似把这黑夜一口一口一口地咬碎般。

    打开低音炮,下载的歌曲在这暗黑里格外的张扬,如脱缰野马,奔腾着要打破这黑暗的笼罩,又似狂泄的水流,左冲右突,向四下里尽情碰撞,尽情的撕裂着这万斤重般的黑暗。

    就着山风喝过了,拌着暗夜吃过了,起身起了几个来回,心里知道,走的来回再多,也没有多余的人影。

    索性钻进帐蓬,发现灯光在这小小天地里,无限光明了。

    无所事事,还是听那风声吧。

    风时强时弱,强时整个帐蓬都晃着,一阵阵的如有生命般顺着山沟乱窜,突突的鼓着我的帐蓬,带过的枯枝划拨地面,竟似脚步之声,不免支愣起了耳朵,细细分辩起来,手里不自觉的握紧了那把相当强悍的户外铲。

    我知道,这户外铲快如刀,重如锤,顺手的。

    忍不住了,实在忍不住了!

    来吧!你这个无聊的野人!最好是披着黑斗蓬悄无声息的来!

    可以端着可口的酒饭,袅袅婷婷,仪态万千,盈盈款步,满面羞涩地来,我真的不计较!

    亦或你披着头发,张着嘴巴,尽管让眼睛似铃铛,舌头长长的挂着,也行,只要是个艳遇,我不妨在这深山里,孤寂的也聊斋一回!

    风弱了,那脚步声也远去了,这四下里,除了帐蓬里一抹光亮,还是漆黑一团,而且越来越浓重了。

    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睁眼,打开帐蓬,钻出头来,左右转转脑袋,天有点亮了,山还是黑黝黝的。

    从一夜的黑暗钻出来,融入到光明中,看到周边的树还是树,石还是石,除了自己是个刚刚从睡眠中醒来,其他的一切,完全没有变,这一夜的黑与风丝毫没影响到它们,竟然!

    远处山村的狗叫了几声,大概是对经过家门口的人心存不满。

    勤快的山里人,已经开始劳动了,因为听到了清脆的三轮摩托车的叫声欢快的由远及近,然后又慢慢的远去了。

    眼瞅着天完全亮了,西边山头被阳光照射的发出金黄的光。自己身处的地方,却让东边山头挡遮着,久久地,没有光的到来,只能看着西边山头上金黄的光一点一点一点地由山头向山下侵来。

    来了,阳光来了,那是光掩过整个山头,跟拉开大幕似的,把我也罩进来了。阳光很可爱,很温馨,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亲切的阳光。

    就让阳光照在脸上吧,看了会儿自己坐在椅子的影子由长及短,回转头来,迎着阳光,幸福满满的拍了一张照片,却发现,也似完全浸润在昨夜艳遇时被生硬打断一般,脸上透出了极大的不痛快。


    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万物生长靠太阳!
    生命,此地无声胜有声!
    经过了黑夜,还怕白天的到来吗?
    野营在艾山里,极平常的一次野营,一个人,一顶帐蓬。
    艳遇没有,聊斋没有,美梦没有。
    却是满足了我的那份心情。野营,真过瘾!
    2015/12/28 20: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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