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粽叶飘香时

记得有一年的端午节恰好在周六。周五下班后，乘了两个多小时的火车赶到母亲的住处，已是晚上10点多了。喧闹已渐渐退去，恢复了白天少有的平静，天上的星星比往日里少了些，似乎眨着眼睛说：劳作一天的人们，该休息了。

可是母亲屋内的灯还亮着，推门进屋，只见母亲正在包粽子。我说，“妈，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还包粽子啊，这不我买了几个。”母亲说：“知道你要回来，这不包了你最爱吃的腊肉粽子。”

接着母亲就如何从选米、浸泡，粽叶的挑选、煮泡，腊肉的腌制、调味，粽子在包的时候如何缠绕成钻石形状，锅内放几味香料、如何摆放到大火烧开、小火煮多长时间，什么时候放大蒜和鸡蛋，这样煮的粽子才有味好吃，如数家珍描述着每个操作细节。等到母亲把粽子煮到锅里，一切安顿好后，说：“好了，睡觉吧，等到明天早上就可以吃上香喷喷的粽子了。”

这个时刻我却没了睡意，依偎在妈的身边，听着她那絮叨的话音，抚摸着满是皱纹沧桑的胳膊那感觉真好。这样的亲近的依赖在妈身边的感觉已经多年没有过了，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代。

妈讲：“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是的。”我说：“就是70了，在妈跟前不还是个孩子吗。”曾记得下乡后的第一个春节，去石油工房院同学家玩，碰到一个小脚老太太，盘着头，居然还扎着红丝绸，觉得奇怪，回来问老妈才知道，那家姓张，因为她的婆婆还健在，所以每年过年时她都得扎红头绳，这是本地风俗。故此年龄再大，在妈跟前还是个孩子。

妈说：“东头你杨大爷过世，他四个孙子都来了，如果在外面碰上都不敢认了，成了大小伙了。大孙媳妇生孩子没过百天，没来。二孙子今年五、一才结的婚，媳妇长得挺好，听说还是个大学生，怎么就嫁给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小子。老三媳妇还没有过门，人长得灵巧，看样子挺能干。”

妈说：“黎家老二离婚了，那天媳妇领来几个人，把家里东西都搬完了，要不是她那孩子央求着，可能会连个吃饭的碗都不会留下。那几天东家给那二小子送点吃的，西家给他送点吃的，要不准定会饿死。那孩子的娘是没在跟前，要是看到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有多心疼呢。”

妈说：“西头你潘大婶在家瘫痪这一年多，全凭大儿和媳妇伺候，前些天市里电视台来人拍了片，这不前天电视还播放了。看你潘大婶，有福，摊了个好媳妇。”

………

天已渐亮时我才入睡，忽听门响，妈从门外进来，说：“胖儿，起床吧，粽子煮好了。”

此时我才发现，妈妈的白发增多了很多，脚步变得有些颤抖，原本挺直的身段也有些驼背了，脸颊布满了皱纹，妈妈真的老了。我深感做儿女欠母亲的太多太多。我们要学会感恩，感恩妈妈给了我们生命，感恩妈妈抚养我们长大。天下儿女都应尽自己的所能，在母亲的有生之年，孝敬她，报答她。

如今母亲离开我们4年了，也愿她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幸福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