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懒人偶尔勤快一次，貌似会惊吓到不少人。

好像有N年不怎么做拖地一类的事情。

晚上一边跟母亲视频，一边拖地抹柜子，收拾老实人堆在小房间床上的被子被套和阳台上干了的衣服。视频里的光线明明暗暗，我在视频里便忽隐忽现。母亲问：你在做什么呢啊？我说拖地啊！擦柜子啊！母亲惊讶：你怎么想起来拖地的？我笑：心血来潮了呗！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跟母亲聊着，告诉母亲给她买了个电热水袋，买了双带后鞋帮的棉拖鞋，买了熟牛肉和德州扒鸡，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母亲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不知道，最近事情多，时间不确定。我说要不我回去把您接过来，直接在我这边过年。母亲说不，说她要去男老大家过春节。过年的各种费用她出。

我跟母亲开着视频，有时候好久不说话，她那边开着电视。我问母亲在干什么，看电视吗她说没有，在看我做事。看着我擦抹拖，她说：你不累啊？不能不做嘛？

断断续续之中，女老大电话过来了。——自从女老大家有了孙子，我们经常视频。女老大儿子、我的姨侄、南方人也称外甥，小时候跟着我很多很多，跟我很亲。他是我们姐弟中的第一个孩子，他的孩子很可爱，我也很喜欢。还有一点，在我们家里，但凡家族里有事、姐妹有事，都是我在跑动，其他人总有各种理由缺席。

有一次我跟母亲开玩笑，吐槽这个事情，男老大正好在家，听见我的话，笑我：你就不该是个女的，你就应该是个男的——在我们这里，家族里面有婚丧嫁娶生日等事，若不想扩大规模，通常都通知男丁家庭，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女孩子通常都不通知。

再小一点儿范围的，就只通知老大。老实人是他们家男老大，所以，我嫁过来之后，出了不知道多少人情礼。他姐姐虽然是事实上的老大，人家却不通知。其实，他姐姐性格好、修养好，大方会处事。而在我们家，男老大也经常会顶着我们这一户人家的名义出人情礼，但，总体来说，比我少了许多。至于嫡亲姐妹之间，有人说自己忙，有人说自己不方便，每次有事，只有我义无反顾克服困难到处奔。

女老大电话过来，是因为下午视频，提到了小宝宝下个月头生日，她跟我讨论怎么操办的事。女老大在视频里看见我来来回回，也问我在干嘛，我说拖地，她十分吃惊：咦？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拖地的？

她要求我一定要过去，说不喊什么人，宝宝外婆家人在宿迁，都走不开，来不了昆山，春节再说。他们计划只喊也在昆山的宝宝大姨一家和在上海的我小弟一家，说不知道我小弟他们肯不肯去。我开玩笑：下午不是跟你孙子商量好了吗？他们都离得近，我这么远跑一趟，车子油费过路费要花上千块钱，让宝宝奶奶补贴啊！我还得请假调班！老大大笑起来：好好好，我补贴！

——我们家所有人，包括母亲，包括小弟，包括当年父亲，对于我花钱，从来都会很潇洒地说“回头我补贴！”但是，几十年过去，我从来没有看见谁给我补贴。不过，今天晚上告诉母亲给她买了哪些吃的用的，告诉她老实人让把她接过来过春节，母亲哼哼唧唧说：不要哦！都是你给我买各种东西！我告诉她：不要这么说，小弟每年给不少钱，相当于东西，小弟媳妇经常买衣服。母亲立马开心起来：对对对！

我一边擦擦抹抹，一边听女老大规划宝宝生日和过年回老家请客的事情，她说春节请老长辈们吃饭，老长辈们给宝宝压岁钱的话不要。我建议她，要做得漂亮好看的话，给那些老长辈们分别准备一份温暖的礼品。都是农村老人家，天气这么冷，买个电热毯、保暖内衣什么的，会让老人家们很开心……老大觉得建议非常好，再一次开心。

就这么聊着，抹布和拖把洗了无数遍又挤干无数遍，我的手机被老大视频得没电自动关机了！

…………

夜十二点多，老实人下班回来，以为我已经休息，轻手轻脚打开卧室门，一看我一只腿跪在铺边打字，“咦”了一下：没有睡觉啊！我问他：你有没有发现家里有什么变化？老实人四处张望一番，又打开门看了看，吃惊地说：“嗯，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我告诉他今天太阳从北方出来的，母亲让我不要做。他挤了挤眼睛：“那留给谁做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