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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
春末夏初,五月的太阳,总爱伸出有了一定强度的芒须,去触摸世界葱郁的脸庞。 蓝中调和了米黄的空间,与翠绿的山野,很有层次地递进过来,东风很是不安份,总把夏初的处香送进鼻腔,弄得匆忙于生活的人们,在喷嚏连天里,吐故纳新,好不激动。 初夏的气息,最莫过于满街槐花的香了。翡翠的叶与羊脂玉的花爱恋着,那种气场是何等的浩大,国愧的魅力,就是让城市与乡村,在夜凉日暖的五月涂抹成了油画。 此时,槐花泛白,白的细腻,一簇,一片,那简直就是春云蚕卧,仙女浣纱,说不出的近距离的美。尤其槐花发自脂肤的香,这种香,来的幽静,无形而磅礴,泛着甜丝丝的凉,仿佛鼻端有氤氲的水气,一呼一吸间,槐香未经疏导,便直透脑髓,印入嗅觉的沉淀与记忆。 槐花香,对于会生活的那族人来说,是佳肴美味,所以槐花五月,便是人间瑶池盛宴的季节。妇孺行于郊野,腾挪攀爬,勾拢摘捡,那景象,把人与自然空前地融洽;大包小包的碎玉花瓣,被捧居堂室,或馈赠,或自食,让屋舍炊烟有了自然醇香的内涵。拌面清蒸,淡料素炒,葱花蒜泥,菜油热泼,生活,无不因槐花而丰满,而和谐。 就是这槐花香,自古滋养着不同年景,和不同年景的人,因此不同年景的人,又有不同享用的感受。大长安,关中道,对槐花的执爱尤为典型。温凉适中的地域,山水相宜的环境与土壤,槐树肩并肩,长满八百里秦川。那个槐香五月,整个关中道便是花的海洋,玉白如涛涌,香,自然是弥天继日地不散。在那物质短缺的年月,槐花,挽住并延续了几代人生存的欲望,槐花裹腹成了沉重而美好的记忆;如今物质横溢,槐花,自然又成了生活的调剂品,美容,瘦身,芬香,都又成了精神愉悦的追求。 槐花的香,对于写文字的人来说,那份儿洋洋洒洒的超脱,那场惊悚自然灵魂的神韵,无疑就是诗,就是天籁的音符,唱响着天地。花的玉质雕成了魂,绿的翡翠拥成了肉,一场花间血脉的盛事,便是一场醉人的诗会。“宫槐花下听(白居易)”,“日暮槐花里(白居易)”,“一阵槐花落(纳兰性德)”,“槐花半成实(白居易)”。槐花饱浓的诗情,那是用山川无法遮掩的,反添了音韵的起伏。莫问天涯事,槐花著五经,吟罢诗花落,遍地玉女心。槐花阵,摆出旷世的诗的武功。 每年都历槐花劫,年年总想写槐花。其实,这槐花,年年岁岁带来的感悟不同,情情景景敦促心绪翻新。不管怎样,不同的文字,最终还是表达了槐花的美,与槐花的香,还有隐在槐花深处岁月的灵魂。 岁月,因五月而轰烈;岁月,因槐花而心跳。 . 2017.5.8下午,于西安2017/5/8 18:3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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