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暖爱恋生烟

文 张海霞

一

这些日子，无端陷入怀旧之中，好像一只进入冬眠的蛇，蜷缩着身子，慵懒的静默着。耳机里传来一首首旧日的歌曲。

思绪好似一条无根的线，沿着歌曲飞到从前。那时候正年少，青春像朵开得艳丽的花，一群女孩如同花蝴蝶一般，骑着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自行车，飞奔在乡间的田野上。

她和他相亲的时候，野花开得正花哨，我们几个躲在一旁的女孩，与她一起相中了那个帅得不像话的男孩。爱情来得太过简单，一见钟情，让他们快速步入婚姻的殿堂。

小婵说“爱情是最没有措施的事情，爱情有时是最近的事情，但是有时爱情是最远的事情。”她的婚姻在最初的浪漫之后，便陷入锅碗瓢盆的交响乐中。他太帅了，帅得连基本的家务都不会做。

矛盾日渐突出，她像只落泪的蝴蝶，在我们去看她的时候，哭得雨花带泪。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因为物质紧缺，他一时糊涂，走一条错误的路。

她一个人搂着孩子，无助的待在乡村大块的土地上。很多人劝她，重新走一步，过自己的生活。她坐在地头，看着零散在草丛的野花，第一次见面的美好不断闪烁在脑海。她坚信，他们是有爱的，她要等着他。

这么一等，就是好几年，孩子在她的培养下非常优秀，考上了一流大学。他回来时，瘦了，但是依旧帅。他搂着她，像在岁月里拾到的宝。

他们和当初相遇一样，再次迸发一见钟情的爱。他发奋努力，才气在此时彰显出来，没有多久就捞到人生的第一桶金。后来，事业越做越成功，在离家百里之外的市区买了房。她带着小女儿，住进他为她布置的家。

幸福贴在她脸上，好似一朵红艳艳的大丽花。她说，爱是顾盼，是温暖，是岁月里盛开的花，为他而开，为他而败，第一眼爱上了，便始终如一，永远不变。

二

她在乡村是一朵早开的花，因家庭关系，过早承担家庭的重担。我们一起读书，却因为年纪比我们大，犹如鹤立鸡群。

追她的时候，他十五岁，围着我们村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把一封写得歪歪扭扭的信，让一位小学同学递到她手里。羞涩的脸在昏暗的电灯下喜悦着，十六岁的女孩刚好情窦初开，对于爱情，她有自己的见解。

她出嫁的时候，我读初中，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读书，而是选择嫁人。

两个村子离得和近，她的消息总能通过同学传进耳朵。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个在读书时，已经暗通款曲，心有所许了。但小学毕业走进婚姻，是我一直无法理解的事儿。

再后来，她做了妈妈，一双原本应该握笔的手，变成刷锅洗碗的了。

尽管他们婚后生活也有许多问题，但是床头吵，床尾和。她用十七岁的爱，拢起深厚的情谊，包容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矛盾。

我爱你三个字，像冬季里盛开的水仙，美得娇弱，也美得坚强。

许多年后，再度重逢时，她拉着孙子，额角添了皱纹。她嗓门很大，没有从前的俏丽。她大声笑，大声说话，不停地说，你竟然成作家了，你竟然成作家了。

我含笑看她，割开岁月的烟云，仿若看到彼时的我们，一起读书，一起写字，而她的成绩一直比我好。

三

二十岁的年华，我的美比天空还纯洁，我的伤比烟花还零落。

好多个他，从身边走过，像沙漠的龙卷风，卷起无数旋涡，最后又归于平静。

认识他的时候，在没有寒冷的南方。因一些纷扰的情感，像一只漂泊的孤雁，走在异乡的街头，灿烂的花儿掩饰不住心底的寂寥和伤感。

他带着尾音的广东话让我感觉好奇，所以，毫不设防的任他走近。那个午后，他用借一本书的邂逅，很不浪漫，但是却丝毫没有打折我们近距离的交往。

有一天，他偷偷摸摸来到女生宿舍，拉着我就跑，说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被他握着的那只手传来男孩狂热的心跳。我的心抽抽得厉害，脸火辣辣的热，手上有股电流顺着脉搏进入心窝，最后遍布四肢百骸。

我们并排坐在楼顶上，夜晚的天空星罗棋布，他略带磁性的嗓音似乎带着催眠的效果。

记不清他絮絮叨叨讲了什么，似乎是讲一个女孩，我能感受他脆弱的心，像玻璃一样受了伤。

我无语沉默，月华如水的夜晚，越发勾起想家的渴望，内心的死角，一个影子在此时不合时宜的浮现。

后来他问我能接受他吗？我摇头。

他很失落，寂寥的转过身，决绝的离去，没有回头看一眼。

许多年后的冬天，北方冷风嗖嗖，我捡一片飘零的落叶，看看南方，写上他的名字。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无论多么繁华的背后，必定有一颗行走红尘的心。他，或他，在人流中遇见，尽管你懂他，他也懂你，可是却不能在一起。

爱情，有时候只是纸上的一句话，有时候是开在心上的一朵花，好看却不能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