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傻和小呆

    蜻蜓挥动着鼓风机一样噪音的翅膀,越努力越是流汗越是烦躁。阿旺耷拉着耳朵,趴在自己的狗窝旁,若是有响声,也只是勉强抬了抬眼皮,哼了几哼,便再也懒得动了,它准是在祈福听见的是雨声该多美好。只有一群蚂蚁还在不厌其烦地折腾着,背着和身体差不多重的食物和用材,来来回回和太阳较着劲地忙碌着。

    自从入伏以来,这个夏天没下一场能把马路裹湿的雨,眼看入了8月,天气还没一丝凉意,有风,那也是热风。大家都在等,等一场暴雨。

    一次集体活动,一只小蚂蚁不小心扭到了脚,受伤了。一只身材魁梧的大蚂蚁,帮小蚂蚁把采集回的食物,背回了曹营,还细心地照顾她。小蚂蚁感动极了,问大蚂蚁,你为什么那么傻,花那么多力气和时间来照顾自己。大蚂蚁笑道,你才笨呢,就这么点事,就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老是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像多了条尾巴。从此,他们各自为对方起了个名字,一个叫大傻,一个叫小呆。

    一天,大傻高兴地拉着小呆的手,说他找到了一个城堡,一个可以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城堡。那是一个被主人丢弃的花盆,花盆里的铁树因为很久没人照看,叶子都已经枯萎,只有根底还保存着养分,安一个家,这就够了。泥土因为久未有雨水的安慰,似乎比铁还要坚硬。

    心花盛放,美过一切花开。

    要是你能在中秋夜之前数清头顶有多少颗星星,我就奖励糖果。于是,小呆每天都盼望着,天能早点黑。可是星星好像都和小呆在作对,没有一次能数完,就睡着了,小呆责怪是大傻的肩膀太温暖,也或许是小星星太过调皮了,总是喜欢跟自己捉迷藏。夜很短,一睁眼天就亮了,夜很长,总也看不清远方。

    天总会有变脸的时候,是老天厌烦了蜻蜓的急躁,还是阿旺的祈福感动了老天,反正是灵验了,暴雨像赶集似的往地上涌。

    雨越下越大,貌似要把这几个月的憋屈都诉说出来。

    “小呆,我们赶快离开吧,再过一会雨会漫过我们的城堡了。”

    “我就不要离开,这儿是我们的城堡,我爱这里。”

    给了小呆一个怒吼,和一记轻轻的拳头。带着小呆爬过铁树叶,穿过底下是一片浩瀚的水流栏杆,疲惫不堪地到达了一座假山上。

    要感谢风,拍打在脸上的掌,才没感觉到疼。要感谢雨,洗净了脸颊上的泪迹。

    风依旧发着脾气,雨依然哭泣着。

    一夜风雨,早晨,一切都遁回了原形,安静了。钢筋大楼严肃地发着楞,马路两旁的白桦树较以往更毕恭毕敬了,小花小草都被沐浴了个干净,尽管还耷拉着脑袋,却依然昂着头,攥着小拳头。就像小时候,虽然玩到精疲力竭,看见糖果,终究掩藏不住眼中的光芒。

    大傻轻轻地出去了,折腾了这一夜,总是要找一些食物,面包屑、运气好的话或许会是月饼,还有糖果这也说不定,这些小呆喜欢。

    小呆真的是累了,好像是隐约听见大傻出去的声音,却没能睁开眼睛。嘴角微微蠕动了下,又昏昏沉沉地接着睡了。

    曾经挚守着以为坚不可摧的城堡,可以一夜之间就这样被殆尽一空么?

    太阳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含蓄蕴藉地出来了,阳光透过铁树叶尖,闪闪发着波光。

    小呆发现自己的城堡,被换上了新的泥土,一棵铁树被移栽进了城堡,开着白得几乎透明的美丽花朵,层层叠叠的花瓣,可以当镜子来照。没了以前的城堡,丢了发卡,就连最喜爱吃的糖果也不见了。可在花瓣丛中的自己,却没有以为有的悲伤。躲到花瓣后面,唱一首早就哼到腻的老歌。躲起来,不是怕打扰到别人,而是怕谁谁影响到自己的心情。这是梦,却又不是梦。一切有关的,无关的都消融在记忆里。

    失去喜欢的东西,结果原来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疼。

    繁华终会空,幽梦总会醒。

    大傻回来了,果然带回了糖果。小呆想,有大傻有糖果的日子,应该就算是天堂。

    在秋意阑珊的中秋夜晚,背靠着大傻,吃着糖果,躺在铁树花瓣上再数星星,就算数不清楚,也没关系,还有明天,或者后天,后后天。记得顾城这样说过“草在结它的子,风在摇它的叶,我们不说话,站着,就十分美好。”

    温暖到一个人,有时候并不需要你给它整个世界。一个坚定的眼神,或是一个温暖的肩膀。

    有爱的日子天天都是中秋。

    相依相偎的日子,就算下雨,也是晴天。

    文字/漫舞

    图片来自网络
    2013/9/4 10:3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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