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老了（随笔）

【父亲-群星】

父亲

爸 爸 老 了

小满时节的太阳，厉害有加，让人有些不敢出门。

几天前就听爸爸说，这天必须将六分田的油菜揉了，要不然，会被天雨耽误的。

吃过中午饭，打了电话给妈妈，问爸爸在做啥，妈妈说，他带着揉油菜籽的农具，去田里了。我简单的处理过手头的事情，告了假，快速的回了家。更换了衣服匆忙赶到田里，爸爸笑哈哈的迎着我说：“这麽热的天你就不要来了吧。”我说：“我就是专门请假回来帮忙的。”爸爸看我一派老农装束，动真格的样子，会心的笑了。

我和爸爸一铺一铺的搂着油菜穗，堆上，压实，抡连架，清铺，过筛；再搂，堆上，压实，抡连架，清铺，过筛。到搁放第三轮的时候，我和爸爸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但爸爸仍来回的往返在田垄间。

我端详着爸爸佝偻的身影，注视着爸爸被汗水浸渍的衣衫，留意着爸爸蹒跚的步履，忽然，只见爸爸趔趄了一下。爸爸慌忙稳住神，侧着身缓缓地对我说：“今天太热了，我需要歇一会儿。”我回过神，连连的补充道：“你歇歇吧，你歇歇吧！还有我呢！”

我有点后悔，到了田间，只顾自己一骨碌的搂，咋就忽视了身边的爸爸，一位饱经沧桑，年逾七十，体力早不济往年的爸爸呢！爸爸慢慢的走向田埂，看得出，很有几分吃力。在爸爸即将要坐下的时刻，我忽然冒出了一句：“爸爸，先别坐，站一会再坐！”这时，我忽然想起参加过长跑的运动员，到了终点不可急坐需有人扶着的事。是啊！太热了，我用衣袖揩拭着满头的汗，袖头都湿透了。我的嗓子眼都快冒出火花了，更何况是爸爸呢！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和爸爸一道上山割茅草，那时我不会使用千担（挑柴禾的工具），爸爸总是帮我把茅草捆成背篓柱状的式样，用葛藤扎成背带，总要用手掂一掂，宁可轻一点，哪怕跑快些，也不能背重了。到了初中自己可独自上山割茅草了，出门时，总是听到爸爸的叮咛：“少挑点，你们正在长身体”！

有好多次，因为遇到了好茅草，贪了些心，挑重了。回到家里，还要受到爸爸怜爱的批评。可是听过这批评，很受用很舒服。一晃二三十年过去了，爸爸没了先前的动作有力，没了“少挑点，你们正在长身体”的唠叨，但更多的是，你们有你们的事，把自己的事干好，别落在了别人的后头去了。

接下来的三轮，我让爸爸只负责抡连架，承担了余下的的全部环节。我再三的坚持，爸爸也没和我争。他知道他的力气不比当年，我知道爸爸也确实老了。

这天的傍晚，我早早的吃力的洗涑完毕，不到九点便倒床酣然入睡了。这一夜，我很累，但心里有着从没有过的坦然。

今早骑车在路上，在路旁一位拄杖慢行的老人忽然牵住了我的视线。爸爸佝偻的身影，迟缓动作的状态，在我脑海里开始浮动，我的心不自觉的微微颤动了起来，我的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起来，便有了想写些爸爸文字的安排。

（素月 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