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翅膀【五】

个个小水洼，玩得不亦乐乎。这时候，从田畈里回来的阿强叔看到东川这个调皮的小孩子，就故意跟他开了个玩笑。

“东川，你这双鞋子可真是好看啊，不过你肯定不知道，这双鞋子还有很厉害的地方。”

“阿强叔我这鞋子好看吧，你看我怎么踩都不会湿！”东川踩水洼踩得更起劲了，混着泥沙的水花溅向四处。

“是啊，你的这双鞋不仅不会湿，还不会破呢，坚韧无比，你不知道吧！”阿强叔故意逗他，“你的这双鞋子是用铁做的——古诗上不是有一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么，诗里说的那个铁鞋就是你的这种鞋。你不信可以回家拿把小刀试试看，你看能不能把鞋子划破。”

“真的？”

“真的，强叔还能骗你啊？”

“要是骗我怎么办？”

“骗你我就是小狗！”

于是，东川就一路小跑到家里，从抽屉里找出一把锋利的小刀，脱下自己的鞋子，对着崭新的鞋面一刀下去了……

从此，东川每次穿那双被刀割破的打着补丁的雨靴，村里的伙伴都会笑着说“东川你穿铁鞋呢？”弄得东川又气又恼。

但时隔两年，东川早已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而眼前的秋美又揭开东川的旧伤疤，气得东川牙直痒痒。

“秋美，不要再说东川以前不愉快的事情了……”小安欲言又止，跟在秋美后面一边安静地走，一边提醒秋美。

“哦哦，知……知道了。”秋美脑海里闪现出前年东川受重伤的事情，她突然闭上了嘴巴。

可是东川却没有因为秋美的闭嘴而安静下来，他开始捣蛋起来。一路上，他穿着雨靴，异常兴奋。路面上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洼，像极了盛满水的小池塘，他变成了不安分的青蛙和小鱼，两只脚在水洼里不停蹦跶。有时他还真挺坏，冷不丁走到秋美和小安眼前，然后冷不丁用力踩水洼，一下子来了一个“水炸弹”，水花四溅，不仅把自己给弄湿了，还惊得一旁的小安和秋美大叫。

“你个死东川，你把我的衣服和脸都溅湿了，看我不揍你！”秋美和小安异口同声，两人急得连忙擦脸上和身上的水珠。看着做了坏事，还朝她们做鬼脸的东川，秋美咬牙切齿地拿着手上的雨伞飞旋朝着东川飞旋，小安也拿着雨伞赶上去，可东川怎会等她们报复呢，他一溜烟地拔腿就跑。

“啪嗒，啪嗒”大靴子沉闷的声音和几个孩子的打闹声在马路上发出回响。由于东川的恶作剧，三个人的衣服都有点潮湿，一阵风吹来，都缩起了脖子。春天的天气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昨日还是春光明媚，第二天一早窗外却下起了雨。

细细密密的雨珠，随着风儿在天地间行走，有的落在山坡上，有的落在树叶上，有的落在屋顶上，有的落进了池塘，有的落向小溪……丝丝缕缕的雨仿佛琴弦上跳动的音符，在窗外奏出优美的旋律，它们时而欢快地直线滑落，时而忧伤地随风飘洒，如烟似雾，如梦似幻。

空气中夹杂着植物和雨水混合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俊秀挺拔的大树、高低错落的房屋，朦朦胧胧都浸在一片薄雾中，给人无限的遐想。而对于大人们来说，除了庄稼地和田野里的各种农作物需要雨水灌溉以外，对这湿漉漉的雨天并没有特别的好感。空气饱含水分，风缓缓地吹着，钻进人们的衣襟里冷飕飕地，仿佛冬天还未真正远离。

虽是雨天，东川的妈妈却早已如往常一样天蒙蒙亮就起床去地里干活了，而他的爸爸也不见踪影。东川懒洋洋地穿上那双破旧的球鞋，白色的鞋面早已灰头土脸变成了棕黑色，其中一只鞋的边缘也破了一个洞，像一只偷窥的眼睛。

楼下阴暗的厨房间的大木方桌上摆放着几个笨拙的海碗，碗里盛着咸菜、小青菜和几个土豆，大锅里还剩着泡饭。东川左手端着海碗，右手拿着饭铲子，走到土灶前踮起脚，探身从大锅里盛了满满一碗泡饭。泡饭温温的，已经没有了腾腾热气，东川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早餐的任务。

上学时间尚早，可他在家里又闲不住，于是决定去看看附近的同学能不能出发了。走出家门，天空下着小雨，泥土铺就的地面在雨水的滋润下变得无比的潮湿，不小心走，很容易摔倒。可东川才顾不了那么多，他冲进雨帘，奔跑着来到小安家。

小安正在吃早饭，看见东川朝自家门口跑过来便说：“东川，你这么快啊，你等等我一下。”她刚说完，便狼吞虎咽地将碗里的饭咽下了肚。

小安的妈妈看见小安只吃了一小碗，还没把米饭吃干净，就对小安说：“你读书去，饭要吃饱，爸妈种粮食不容易，饭要吃干净，饭不吃干净，以后脸上长满麻子，会变成麻婆的。”

小安听了妈妈的话，又拿起筷子把碗里的饭吃得一颗不剩。她记得一年级的时候，老师就教他们一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那时候老师就跟他们讲了农民伯伯种庄稼多么辛苦，平时又目及爸爸妈妈的劳碌，所以，当她妈妈说种粮食不容易时，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这首诗。而她想不明白，饭不吃干净，脸上为什么会长麻子，反正她觉得，不把米饭吃干净就不是一件好事情。

“今天下雨，小安你换了你的布鞋，把妈妈给你买得那双雨靴穿上。”小安的妈妈一边端着饭碗站在门口的檐下吃饭，一边不时叮嘱小安。

“下雨天，我可以穿雨靴了！”小安开心极了。平日里都是穿妈妈缝制的布鞋，或者是球鞋，极少能穿上雨靴。

“东川，你的鞋子湿了也破了，你要不回家也去换一双鞋子吧？我等会去找你。”小安看着东川脚上那双长着小嘴的鞋子说，然后转身回屋换鞋子去了。

东川又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家，此时他显得有点儿郁闷，妈妈平时特别勤俭，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开销，她是极少花钱的。她不舍得给自己买，也极少给东川买，除非东川的衣服鞋子破得或者小得不能再穿了为止。

而他刚才出门一去一回，身上的衣服有些湿了，鞋子还一脚踩在水洼里，已经活脱脱成了一条喝饱了水的小鱼。尽管有时候，他也穿着湿漉漉的鞋子在学校待上一天，但那种双脚膨胀粘糊糊的感觉，他也着实不想再体会。他正发愁怎么办，突然他脑子里闪过一样东西。他开始看着屋外的雨幕显得兴奋，他一边想着，一边立刻跑到杂物间的墙角找雨靴。

橡胶做的雨靴黑漆漆的像两只怪异的水桶——他记得上次和伙伴们一起去村子西边的小沟渠里捉小鱼和螃蟹，就是拎着一只雨靴去装的，想起那些在小溪里游来游去或爬来爬去的小生物，东川心里乐滋滋的。放假的日子，村前的山坡、田野，村后的茶园、荒野还有村西的沟渠就成了自己和伙伴们天然的游乐园。

他换下脚上的破球鞋，火急火燎就将两只小蹄子伸进了雨靴里。阴凉的鞋底刺激着他的脚丫，使他一下子神清气爽。尽管脚上的这双雨靴比他的脚要大上2码，但是仍令他无比兴奋。

“哈哈，原来爸爸的脚也不是很大呀！我得赶快走，要是被妈妈知道，肯定又得批我一顿了。”东川说时迟那时快，他立刻收拾好书包，带着雨伞穿着雨靴屁颠屁颠地出门了。这虽然不是东川第一次穿雨靴，但仍然获得了许久没有的满足感。

此时小安和秋美已经一同朝东川的方向走来。

“啊！东川今天你穿雨靴了？”秋美看着东川脚上两只特大号的“黑色水桶”又惊又奇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声来，“东川你的鞋子这么高大威猛，你的脚这么大估计是熊掌吧？”

“你才是熊掌呢！”东川瞟了一眼秋美，嘟着嘴说道。

“我是熊掌就好了，我爸爸可说熊掌很值钱呢。”秋美一边嬉笑着，一边像只快乐的小兔子般蹦跳到东川的前头。

“我记得前年你可是穿了一双铁鞋！哈哈哈。”

原来前年东川的妈妈曾给他买过一双雨靴，那是东川第一次穿光亮亮黑漆漆的雨靴，得意极了。他穿着那双雨靴在村子里晃悠，冒着雨踩着路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