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娃读书图

五娃读书图（小小说）

陈敦抗

黄昏，一间小灶屋，五个少年娃，哥站小窗下捧着书边看边笑，妹坐灶堂前一面烧火一面背书，弟蹲门槛上一页一页地翻着小人书，一左一右挤着两个鼻涕虫。

下午放学后，娃们回到家各操营生，他们要在父母下工之前做好夜饭，喂好猪食，收拢鸡鸭，可是他们放不下手中的书。读五年级的哥哥回到家就主持家务，他挑起喂猪的重担，他一边剁猪草添猪食一边指挥二妹烧火煮饭，指挥小弟赶鸡拦鸭。

母猪叫得最凶，哥把第一桶食送去后跑回灶间，捡起剁墩边的《少年文艺》，翻开折了角的那面。他正在看《告别裔凡》，看到裔凡给女同学王小曼写信，信纸是火红色，开头是“感谢信”，弄得看信的同学骂他神经病。他笑翻了。“嗷！”另一头猪饿坏了，扯着颈大叫。哥连忙放下裔凡，送去第二桶食。

“1964年2月9日，小姐妹利用假日为生产队放羊，那时龙梅11岁，玉荣还不到9岁......”

读三年级的二妹在抢着背课文，老师说第二天要检查。她回到家就叽哩呱啦地背起来，被哥抓去煮饭，她添把柴背一句话，忘了就拿起书看一下。

笨鸭先归了笼，鸡们不听话，被小弟赶得东一翅膀西一扑噜地飞。小弟抓来两个小伙伴帮忙，在三双小手的合围下， 一只公鸡才点着头迈着步地领着他的妻妾们慢慢地走回家。小弟没忘记犒赏，他拿出《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与小伙伴分亨，三个小头就紧紧地挤到一起。

天渐渐黑了下来，灶间更加昏暗，哥不得不挪到小窗边，利用小窗格泄下的光亮，接着看他的小裔凡。二妹低着头，就着灶堂的炉火。小弟挪到门槛上，门外的天光照着孙悟空师徒四人走向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