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寡妇

    怀孕这事情瞒不了多久,何况她没想瞒着,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还是被母亲发现了,再三追问下,她只是承认了怀孕但是只字不提是谁的,她母亲无法接受这种奇耻大辱,天天责骂,但又不敢声张,害怕邻里知道败坏门风被耻笑。

    “当初要知道你是这种不要脸的贱货就应该捏死你个孽种,省的丢人现眼。”此类的话每天,每天的重复着,她只能忍着。肚子一天天的大了,她不敢出门,这个年代未婚的女人怀孕,是要被流言蜚语戳死的,加上家里父母的羞辱她也无法忍受。

    转眼间已入冬,这天晚上,母亲还是那几句羞辱的老话,哭哭啼啼的骂着,父亲也越来越爱喝着闷酒,母亲的辱骂好像勾起了父亲心中压抑的怒火,他带着酒气,一脚将门踹开,“滚出去,我没你这个女,你也别回我这个家,爱到那去到那去,别在家里生”她心中的委屈早已将她的家填满,并将自己挤出这个家门,一气之下冲出门,在凛冽的寒风中,一口气跑到了岭坡......

    待续

    雨停了,门外的天地间却依然阴沉沉。黑云遮住了南山,冷风夹带着浓雾飘过来,隐约的树影,鬼影一般。

    小花蜷缩在墙角哭泣,哭的像失去孩子的母狼般凄惨。大树坐在房檐下一口一口的猛吸着烟,时不时的叹口气。最后猛吸了几口,用力的从嘴里拔出,食指和拇指死死的捏住烟头狠狠的撵灭在地上。“唉!别哭了,我不是个东西,一时糊涂,控制不住自己。你放心,今后不会亏待你的。”

    小花听到这话哭的更加凄惨了。“你别哭了,让人听见你以后怎么做人,我说不会让你吃亏的就一定办到。”说着便移向前去在小花身边蹲下。“跟我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不是坏人,不知道怎么就控制不住。

    已经这样了,你放心,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一定让你该有的都有,风风光光的嫁人过日子,这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你实在原谅不了我,我写下遗书,厂子赔给你,我以死还你清白。”这种决断话一说出,小花的哭声小了一些,表情慢慢的安静了些,抽搐了一会。“把我送回去,我想回家。”

    大树开着车,一路缓缓的开着,不到二十公里的路,硬是开了三四个小时,开到天色漆黑。到了小花家村头,大树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将她送到家门口:“你回吧,这两天就先不上班了,只要我活着,不管你上不上班工资我照发。”小花一声不发,回到家,径直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趴在床上不敢放声的哭,眼泪止不住的留着。

    快一个星期没去上班了,父母看着她天天精神不振,表情凝重以为她病了,问她是否身体不舒服,又追问她是不是厂子出事故了,小花说不是。毕竟是成年人了,家里也没往多处想。最后给家里的理由就是:自己该考虑婚姻了,想休息一段时间,找人说说婆家,不想让家里担心。如此顺理成章的理由让她在家一待就是两个多月,工资每月按时都有厂里的出纳送过来,每次来都要问小花什么时候去上班,小花每次都回答过一阵子。

    这段时间让小花也仔细回想了这些年她在厂里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大树确实不是坏人,对自己的种种照顾,或许是自己给自己宽慰,这种时常觉得大树的好让她越来越不是那么的憎恨他,但对自己却也觉得不甘,毕竟自己再也不能清清白白,问心无愧的嫁人了,总觉得这辈子有一天别人会知道自己的事情。

    过了三个月了,她安慰好了自己,也宽恕了大树,决定不再去上班,准备不再要大树的工资,希望彼此从此不再相见,各自安好。虽然自己心情大致调整过来,但反而吃饭没了胃口,这天晚上吃完晚饭,干呕了几次,躺床上想想自己也没吃什么东西,再静静的想下,她一下紧张了起来,自己身上已经两个月没来了,她在内心的恐惧中劝慰自己“没事,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就一次!何况大树年纪那么大......)”,人一生的坎坷往往就是在偶然与不可能产生,接下来几天她完全是在焦躁,不安中度过,最后还是惶恐的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让她又一次的瘫软在墙角,满面是泪却哭不出声。她不知该怎么办,三个月,已经三个月了........

    小花在家与自己的内心挣扎了几天,但最终决定生下孩子,别无他求,只因为是自己身上的。

    这天下午她骑着自行车,来到厂子里,走进办公室。大树在办公室的凉椅上半躺着,手上还夹着半只没有抽完的纸烟,已经灭了,眼睛闭着,一声大一声小的打着鼾声。

    “老陈”她面无表情地叫了声。陈大树嘟噜一下坐直了,一脸惊讶和不自在:“你怎么来了?”她一脸的凝重没说话,陈大树也不知道此时说什么才好。

    “别站着,坐那吧!”小花不敢直视大树,反倒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头微微的低着,尽量的回避两人目光的交集。大树说:“我说了你不用来上班,工资我会一直发着,对外你就说你在我这上班赚的工资都入股了,以后我给你分红,谁也不会多想,让家里给你说个婆家吧!”

    小花听到这些话,强忍着泪水,尽全力的给眼睛使劲,让眼泪憋着不流出来:“我怀上了,咋嫁人?”她阴沉而又尖锐的蹦出这句话,大树一下给愣住了,两手搭在头顶,胳膊紧紧的夹住头,闷了很长一会。

    “哎~害怕的还是来了,造孽!造孽!”大树呢喃的重复着这句话,又是一言不发。小花不知道说什么,静静的坐在那里,目光呆滞。大树双手并在一起,捂着脸用力的扑嗦了几下,深吸一口气,“做了吧,我老了,别人我也不怕,骂我我也受活不了几天,你还年轻,我不能毁了你一生。”又沉默了半天:“做了,不是我怕不负责,千万不能毁了你”。

    小花突然站起来,“你放心,不用你管,也不用你负责,我身上的,我生下来,我养着,和你无关。”说完急促的走出办公室,蹬上自行车,一路飞快的回到家里。
    2019/11/3 20:58:18
举报不良信息

 

 大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