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八儿

二十七、八儿

城里逛画儿……

按说腊月二十七八了都，我和妹妹过年的衣裳布料还没着落，母亲一筹莫展，半夜里，我听见母亲无奈的长叹，和抑制的哭泣……小小的我既怕又疼，不知如何安慰。母亲的叹息里，除了着急、焦虑，还有对父亲没有本事的埋怨。

第二天，我不知母亲有了啥好法子，是把家里值点钱的东西卖了？还是终于开口向姥姥家求援？吃过早饭，母亲一人匆匆下了城。

不到半晌午，母亲回来了，扯了几尺蓝洋布和花花布，自然是给我和妹妹做裤子和上衣用。弟弟还小，尚可兑凑。

我们围着布料兴高采烈的谈论。

母亲稍事休息，就开始筹划剪裁了。

母亲的剪裁是无师自通的。困难年月，为着经济实惠，实属被逼无奈。

只见母亲拧着眉头，拿着尺子粉笔，在布料上比比画画。

母亲受不了我们一旁嬉闹，不免吼几声，实在说不下时，母亲举起尺子佯装打我们，但母亲的尺子从没落在我们身上过。

家里没有缝纫机，母亲会利用一天时间，在表姨家里轧衣服。

母亲一天里几乎不下机子，不吃不喝。

可我们要吃呀！到了饭点，我领着弟妹去找母亲要饭吃，母亲先好言相劝，然后会定定瞪我一眼窝。

母亲太多心。我猜母亲的意思是：你是老大，要听话！快领弟妹回去，我们不能既占用你姨家的机子，又麻烦你姨管你们饭吃。

姨一再让我们吃饭，母亲却装作轻松的说笑：就完了就完了，一会儿回去给他们做饭。

我实在感到无趣，只好领弟妹出来。

劳顿了一天的母亲，回家来先安抚我们的胃口，再弥补一天缺席的母爱。

然后继续完善衣服的收尾工作。圆扣门，钉扣子，撩裤子边……连着几晚，母亲没有一天不熬到深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