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

昨天携妻儿回家，年迈的母亲喜不自禁，一定要上街买点好菜招待我们，怎么劝也不行。母亲说：别拦我了，你们回来，妈煮炖大餐请你们，不是受累，是欢喜呀！我便说：我陪您去，妈妈乐呵呵说：好，好，你去，你说买啥就买啥。

母亲年龄大了双腿显得不是很灵便，走路怎么也快不起来，她提着菜篮，挨着我边走边谈些家务事。过了一条小巷，穿过马路就是菜市场了，母亲突然停下来，把菜篮挎在臂弯里，腾出右手，向我伸来，一刹那间，我的心震颤起来，这是多么熟悉的动作。记得上小学时，每天走过一条过小巷，再横穿一条马路才能到学校，母亲担心我的安危，总是要送我过马路才折身去上班。

横穿马路时，她总是向我伸出右手，把我的小手握在她的掌心，牵着走过马路，然后蹲下身子一遍一遍叮嘱：有车就不要过马路。日月如梭，昔日的小手以长成男子汉的大手，当年母亲细嫩的手已成为枯干节深的粗手，但她牵手的动作依然如此娴熟，她一生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罪，这些都被她像掠头发一样一一掠开。

但她对儿女关爱的情肠却永远也掠不去，而我却对她日渐冷漠，即使每个星期都回来看她，也是出于一种义务，只为了不让别人指责自己的不孝，不只缺乏诚意，更带着私心。

我没有把手伸过去，而是伸出一只手从母亲臂弯里取下篮子，提在手上，另一只手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对她说：小时侯，每逢过马路都是牵我，今天过马路让我牵您吧！母亲眼里闪过惊喜，笑容已如这四月天荡漾开。牵着母亲的手过马路，心里有几许心疼，几许爱意，还有几许感叹！我们能够爱幼，却时常忘了像爱幼一样尊老，当紧紧握住儿女的小手时，别忘了，父母的老手更需要我们去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