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

【谁家的狗，咬了我的手。人不出来我不走。出了个姑娘十八九，握着我的鸡巴不放手】。还没上学的时候，一个长得很猥琐的哥哥教了我们这个顺口溜，让我们到一个姑姑的窗口下去喊五遍，就给我们每人一颗糖。有押韵的顺口溜，还有糖吃，傻子才不干呢。

喊了五遍了，我们喊得顺口多了，也配合的整齐多了，于是意犹未尽，决定喊第六遍，就当作送礼的。

【谁家的狗，咬了我的手，人-----------】。这时从大门跑出一个女人，用手帕想日本武士一样缠着头，上身只穿一件线衣，下身穿着一条大红花短裤。手里拿着一个扫把，还骂着【哪里来的几个没爹娘教养的野孩子，回去喊给你妈听】。用扫把对我们就是乱打。凭白的挨了打，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致认为是吵醒了她的孩子才被打的。

打我们的是小雯的妈妈，年历是三年逢一闰，小雯妈妈是隔年逢一孕。她明知道小雯爸爸想要个男孩了继承香火，她就偏偏每次都生个 像老奶奶一样牙齿都没一颗，饿了也哭，吃饱也哭，整天呱啦呱啦的女儿，来烦小雯爸爸，来气小雯爸爸，来刺激小雯爸爸。-----太卑鄙了，小雯爸爸常这样想。

小雯是我初小的同桌，我们那时还分初小和高小的。初小在村里的学校上，高小到大队学校。说学校，其实是一间生产队的仓库改成的，一二三年级和老师的办公室全在里面，老师只有一个，课桌板櫈自带。都是兄弟姐妹，兄妹姐弟，或是自由选择男和男的，女和女的共桌的。只有我和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女的小雯共桌，常被同学取笑，没办法，她是我爸爸的一个好兄弟的女儿，我稍有异议，我爸就威胁要揍我。

------也许是小时候奶水不足，小雯是又黑又瘦，头发却是灰黄色的，扎两个辫子，像挂在墙上的两个涮锅把。加上被她妈妈用扫把打过，我一点也不喜欢她。那时也很迷信，钓鱼钓上水蛇，捣黄蜂窝被蜇得像个猪头。偷人家的玉米被发现。用弹弓打穿大婶凉在外面的酸坛被哪个坏蛋告密等等不顺的事，都怪罪于什么时候被小雯碰了一下。

-----我用粉笔划了一条三八线，我的桌子我作主，我只给她三分之一的地方。她敢越线我就用笔尖戳她的手，她知道她寄人篱下，还是哥啊哥的喊我，从不敢碰我一下。-----后来长大了也没什么女人愿意碰我，报应，合该！

三年级了，有一天，小雯几个女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几个辣椒，用盐腌辣椒是我们最喜欢的。小雯先把辣椒揉软一些，然后用白净的指甲掐开辣椒顶部，连芯慢慢拨出，倒出辣椒籽。然后在融水牌火柴盒里挑出一颗合适的盐， 用手帕包了几层，再用刚刚长成的洁白的，似乎还很嫩的牙齿轻轻的要几下，然后把咬细了的盐倒进辣椒肚了，用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捻揉。

早有几个人围了上去，央着要分点。 小雯把身子转向墙角，右手还在捻揉辣椒，左手护着，从右边转过头来，似娇带笑【别急嘛，别急嘛，马上就好了啦，马上就好了啦】。被缠不过了，就让他们排好队，打开五指，把拇指的上节勾下，这样手腕处就有一个坑，把辣椒水倒在坑了，谁做的坑深一点就会得多一点。

我也想吃，但我和小雯关系不太好，不好意思去，只好装着不屑，不为一点辣椒水折腰。小雯看到我不去，好像很索然，草草把辣椒皮也分了，舔了一下手指就回到桌位。

第一节课先上一年级的课，我没事就打开像牛百叶一样翻卷的书，我看见书上有一枚腌好的辣椒，辣椒水已经倒掉。我瞄了一眼小雯，她也在瞄我，我知道是她留给我的。我轻轻咬了一口，很辣，很好吃。

我突然记起小雯把辣椒都分给人家了，她还没有得吃，我撕了 一半给她，她只咬了一点，很辣，就又丢给我。把头低下课桌，嘶啦嘶啦地呵气。还白了我一眼，好像是我害了她一样。三年恩恩怨怨就在一个辣椒皮，冰释前嫌-------很晚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