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红,春心与春情——文/晓晓

    红色是我喜欢的颜色。要不,刚一立春,眼波刚好触及到的山峁上,山坳里,便一丝灵气的开始萌动欣欣的红,绒绒的粉,初绽时竟是这么艳这么冷,一片幽情冷处浓,如波光琉璃的春水,虽寒气凛冽,但流经之处,却潮润了土壤深处那些正蓄势勃发、或正翘首期待的生命。

    桃红是能够闻得到香气的颜色。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虽然我很想这句话就是我说的,是我的原创,但师出有名,它的的确确不是。喜欢读书的人,又有几人不晓得此言出自谁人笔下呢?她的知名度实在太大,大到我爱不释手也不敢窃为己有。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也许天气依然寒凉,也许节气里喜欢怀旧,硬生生的便按捺下眼睛里的戾气,一头扎进白居易寥寥二十字的诗词间,穿越时空的与诗人一同沉迷在一纸暖暖的墨香里,同出一辙的没有深远寄托,没有华丽辞藻,眉间心上都洋溢着热烈欢快的色调。

    围炉小憩,连着看了两本关于张爱玲的书。闫红的《哪一种爱不千疮百孔》,陶方宣的《寻踪·张爱玲》,一本是张爱玲的亲情碎片,一本是给张爱玲拾脚印的。

    如果说文字也有颜色的话,我想用桃红色来比喻,即使在依旧寒气逼人的冬天,也能够闻到一股股香气从纸页间跑了出来,老远就闻到一种不同于凡尘的香气,那味道别具一格、噬心蚀骨。文字如此能够影响心情,有时直看得珠泪儿涟涟,有时又看得心如潮涌。

    临近春节的日子,已经是很难有寒冬的满目荒愁满心苍凉了。大街小巷,一地的鞭炮残屑,人家门楣上触目的新对联,还有冷风地里,人脸颊上那两块突兀的潮红,说是喜气洋洋,这喜气不过古瓶上盛开的花朵,再热闹也脱不了冰冷得底子,是人家做寿馒头上点的那一点红。

    张爱玲这样形容苏青身上世俗的喜气,世俗的喜气固然深切,只是兴兴头头的人生架不住枯坐经不起深想,立刻幽艳愁绝绝望至死。馒头刚出锅,暄腾腾麦香热腾腾锅气迷惑了眼也迷惑了心。它们高高垒在八仙桌上,热气与香气一点点散尽,散尽了依然咧着僵硬的笑容,说不出的无奈与悲哀全都封堵在里面,堵成了眼睛看不见的夹生的心子。

    年增岁月人增寿。人生,即使在喜上眉头的那些喜庆日子里,内心依然残存有夹生的心子,沉甸甸的,坠得人生直不起腰来。也许,只因为张罗喜庆,忙于应酬,权且搁置心里,暂时不想、不提而已。如果能坚持到被祝寿的年纪,还有做寿的心情,做寿的待遇,这满面喜气的夹生,好歹也算作劫后余生了吧,当然值得庆贺。

    看到雪小禅笔下写的苏州:“粉,除了艳,其实还有颓的味道。颓,是要有资本的。经历过时光打磨的东西才颓的起,白云怡意,必是经过了朝飞暮卷。”说得真好,真是一语道破天机,再美的事物与景致,有张有弛,有盛也必有衰,其实颓,超然物外,是经过了大红大紫的花期,是重整粉艳的蓄势待发。

    昨晚去沃尔玛买铅笔盒,在文具区内一个一个打开那些文具盒,一个一个比对,那副认真的样子不亚于好奇的小学生,东挑西拣的不厌其烦。其实,文具盒就是装铅笔橡皮的工具,差不多就行了。可是脑瓜里不那么想,文具盒太重要了,重要到超过文具盒本身。不难理解,这就跟舞文弄字的人的不懈追求,因为文字太重要了一样。

    其实,文字也不过是个符号。文字之外,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东西可以关注和值得关注。比如人生本身。但是,这个最重要的东西,常常容易被我们忽视。在物质世界的今天,时常孜孜以求的,只是人生之外的包装与符号,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世俗的沾满了铜臭气的烫手山芋。

    买了文具盒,还买了一个笔记本。我很喜欢买笔记本,虽然常常用了一半,虽然越来越少用到笔记本,不过路过时,这个笔记本从几排本子里活泼泼的跳了出来,有缘似的一下子就摄住了我似乎有些游弋的心,施展魔法的牢牢抓住了我飘移不定的眼眸。那笔记本,桃红色仿羊皮面子,牵出一根桃红色皮筋束住,纸页微微有点灰,行列比较大。

    拿在手里,有沉甸甸的感觉,让人心生疑虑,大概也是用不到最后一页的吧?可是这么香艳的封面,香艳的压制着一枝枝折枝桃花。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满园春色关不住,桃红色真的有暖风熏人的迷醉。既然醇了你的心,又一见钟情,是段桃花缘,又为什么不?

    铅笔盒不一定是要装铅笔,笔记本不一定是要写字。看书,也不一定非要知晓天下事,只是怡然自乐的一份心情,喜欢而已。有时候看着看着,我会将书合上,自言自语又羡又妒地说,你看人家写得多好;有时,又很灰心很灰心地自嘲,你看你整天都在写什么。你那些东西是手写出来的吗?

    其实那么好的文字,不一定要从手里写出来,有些是从灵魂里逸出来的,是沉淀在骨子里大有历久弥香的沉香味道。你看我罗嗦了半天,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梯子,当没有人肯递个梯子过来时,只好自己找梯子下了,算啦,喜欢就好。就像我那么喜欢桃红色,艳羡人家在桃红色里活色生香。自己至多也就买个桃红色的笔记本聊慰心情。难不成还能把自己也装扮成一朵山桃花?不是不想,成吗?

    进了大门,萧瑟的天空突然有一只青鸟斜斜飞过,飞在冬春交替的立春节气的鸟儿有什么寓意吗?暂且不想告别旧年的惆怅或者萦怀新年的畅想,鸟儿飞翔的姿态都让我有些快乐,多想渲染一下自己的情绪——在尘世里被虚名拖累着的失意,所以我皱着眉尽量让脚步放慢,可以为所欲为地表现郁闷真是幸福啊,不要装给谁看,不需要掩饰自己的不快乐,我可以在这里真诚地苦闷着,但是心里的感觉却是非常熨贴的,是因为那一个桃红的笔记本吗?

    还是内心已然弥散开来的桃红色?那一刻便有了迥异有别的突发奇想,刘姥姥和林黛玉到底谁快乐些?想着想着,心里就打开一条缝了。

    人啦,总是在快乐与不快乐之间游弋、徘徊,心简单了,无忧无虑了,看什么都是新奇的,明媚的。就如初绽早春的桃花,从不舍得遗漏一点一滴的春光,给上一丝一缕温暖的阳光,就蓬蓬勃勃的盛放在田野、在山岗,红艳艳的,粉嘟嘟的,尽情享受着春雨的滋润,春风的抚摸,仿佛它就奔这个世界而来,整个世界都是它的。为什么有人能够开一树桃花,有人能够结满枝桃子,有人能够于缤纷落红中含英咀华,还有人大概只能远远地看一看风景了。

    心简单了,即使不能够成为风景,权且赏风看景。或者桃之夭夭,做只“嗡嗡”的蜜蜂,虽采花酿蜜的应接不暇,那也是春闹枝头,也是春之声。

    人生五味,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一个世界,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你活在你的世界,他活在他的世界,而我,只活在我的桃色世界里,灿烂如桃花,不卑不亢,美艳却清冽,丰实又灼灼。

    【琵琶语-纯音乐】

    琵琶语

    2015/2/7 21:3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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