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燕归来

周日回老家上坟。坐在老家的堂厅里，一对燕子从气窗飞进来，落进去年筑成的老窝里，悠忽又飞出窝，在堂厅里盘旋两圈，从气窗飞了出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去年的老相识又南方回来了。

小时候，家乡的浐河道里，稻田连陌、水渠成网。水多鱼虾就多，禾茂虫儿就多，鸟儿也就多。与人最亲近的鸟儿当属燕子。（一只燕子一个季度就能吃掉25万只害虫，的是人们和稼禾的益友。）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每年春天会有成千成万对的燕子在浐河道里的农家安居生息。有的把窝筑在室外的屋檐下，有的把窝筑在室内的墙角顶、突出物、大梁上……。

小时候，看到燕子来家里筑窝、听着雏燕叽叽喳喳的叫声、看着张嘴等待老鸟喂食的憨样和它们在空中飞翔的声影，觉得是那么的喜庆祥和！清晨和傍晚，有一道靓丽的风景画，就是在电线上集合休息的燕群了。但有个有趣的问题是，燕子筑窝是有所选择，有的人家有，有的人家却没有。

记得在老庄子的窑洞院里，每年春天都有燕子飞来，窝就安在老窑的窑额上。到了新庄子，老三盖起了新楼房，燕子在二楼的挑檐下筑起一个大大的窝。那几年，老三的营生也兴旺。做家具、做菜板，送给康复路的批发商，常常供不应求。燕子呢，也一年年的来繁衍生息，与人亲近。

经济危机那年，老三的生意滑落，添置的几台机床常常吃不饱。燕子呢？因与麻雀争窝，一场有几十只燕、雀参加的燕雀大战之后，燕子撤出了安居了多年的老窝。此后几年都没有回来。老三的生意也是时好时坏，不太景气。我和他开玩笑，别着急，等燕子回来垒窝的时候，你的生意也就起身了！

前年冬天，老三的加工活路多了，生意有了起色。来年春天，久违的燕子飞来了，在院子里、楼上、楼下的翻飞，三番五次的飞进堂厅，寻找垒窝的地方。老三开大气窗，在贴近屋顶的地方固定了一小块木板，乖巧的燕子便在上面垒砌了新窝。过起了夫妻恩爱、生儿育女的好日子。

不通的问题，到老了，慢慢悟道：这燕子选择在谁家筑窝是应和着天人合一、人鸟合一的自然之道。燕子聪明的很——它会选择祥和兴旺的人家、热闹的院落，安顿自己的家。前年春天网聊时，有网友说有燕子在自家的院子里盘旋，想垒窝安居，但家里人怕脏，总是驱赶。

我告诉他，燕子是看上你家的喜庆气氛了（儿子春节结婚了），应该欢迎燕子来安居。燕子窝成，雏燕相继孵出、长大。网友家也在春节来临之际添丁进口，迎来了隔辈人——大孙子。

按唯物论，世间万事万物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燕子和人的故事，也不是迷信。几千年前，老子就提出了人与自然的相处之道：顺乎自然者顺，亲近自然者畅。 （王铜芳2018.4.4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