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了鸣夏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每年的夏天但凡在小区的林荫道上走上一个来回,所到之处,必然是蝉声不绝于耳。但是此(今年)蝉鸣绝不是彼(去年)蝉鸣。因为我们都知道蝉只活一个夏天,每年夏天结束了,蝉的生命也就意味着终极了。

    我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夏天越热,蝉就叫得越欢。​它们三三两两或栖息在茂密的树枝上;或匍匐在绿色的草丛里,再或乡村的家前房后;若你想捕捉一两只蝉玩耍,那你需静悄悄的走近树,走进草丛……

    蝉,又称“知了”。小时候,我们都叫它知了。蝉,想必是文人墨客用来吟诗作画时用的,听着儒雅。比如我后来知道的袁牧的那首脍炙人口的《所见》: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的叫着夏天”。罗大佑的《童年》里这样写道。知了,是夏天的标配,是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尤其是在乡村。记忆中,漫长的夏天,家乡的那片柳树林成了知了的世界,而我们因为喜欢知了,这片小树林又成了我们的世界。捕捉知了时男孩子们通常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女孩子们,就负责给他们提竹篓。

    每当他们捉到一只知了,女孩子们就欢喜雀跃的掀开竹篓上面的小盖子,小心翼翼的把知了放进篓里。而我是那个连提竹篓的胆量都没有的女孩子,只合远远的看男孩们子用带兜的长竹竿捉知了,再眼馋其他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对着竹篓里的知了有说有笑的在评头论足。那种愈想走近就愈望而却步的感觉很微妙。

    胆小归胆小,但一点也不妨碍我对知了的喜欢。那是一种怎样的喜欢呢?这么说吧,每当和小伙伴走进那片柳树林,我会格外用心的竖起耳朵,聆听知了居高声自远的“知了知了”声。也许在别人的眼里,它们不过是一片聒噪声,但在我眼里,它们是大自然的歌唱家,那一声又一声“知了,知了”的鸣叫,抑扬顿挫,是天籁之音。

    “三年地下(也有在地下生存多年的),一朝出土,两个月的生命”。这就是知了短暂的一生写照。于知了而言,雄知了可以在夏日炎炎里放声高歌,除了是为吸引雌知了来交配,完成繁衍后代的使命,还因为它们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雄知了的每一声鸣叫都是绝唱。所以才会叫得那么欢快,那么尽兴,那么旁若无人,每一声鸣叫都是对生命的敬畏。毕竟于它们叫一天就少一天。死亡是最终的归宿,这一点和人类很像,只不过人类要远比它们活的久远一些。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儿时,每当夜晚来临,村里人都喜欢在自家门前铺上两块门板,拼成一张临时的床,用来纳凉。每当我躺在门板上,一边抬头数着辽阔的夜幕中一颗又一颗亮晶晶的星星,一边侧耳细听附近槐树上偶尔传过来几声知了声,时常听着听着就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知了,陪伴我度过了枯燥乏味的童年,虽然至今我也只合远远的看着它——倒是有一次,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亲手捉住一只雄知了。这次,我一点也不胆怯,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两只薄薄纤细的羽翼,那是一种美妙无比的感觉……像极了我对人生无比美妙的憧憬。
    2021/8/22 15:4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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