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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心的价值(四)
六识的分别之用要引起痛苦,还有一个至为关键之处:“我”的存在与参与。譬如见一美女,眼见其美,若“我”对此毫无兴致,则美女再美,与“我”何干?与“我”无关,则其美丑,以及由此美丑所印发的种种现象,如何能够引起痛苦或快乐呢?反之,见美女而心生爱意,则美女已与“我”有所关联,痛苦也就因此而生:觉得与“我”无份,顿觉万分遗憾;见美女傍别人,顿时嫉妒焚心。究其实质,美人自美其美,本与“我”无干,只因我有“我”在,万千烦恼由此而生。
正如我前面所写的一首诗:春/在枝头/别嗅/醉了几时休。春日花开,香气四溢,香是花香,也醉不倒人,而人偏要自我陶醉,迷而不醒。爱/在心头/别品/碎了无尽愁。爱是心头所生,因缘至时,爱意丛生,因缘消失,自然无踪。非要揪住不放,万千琢磨,也就愁绪万千了。老子说:吾有大患,为吾有身。其实可以更进一步:吾有大患,为吾有“我”。因为有“我”,则千思百结,爱恨情仇,都“迢迢不断如春水”了…… 然而“我”自何来?又如何发挥作用?这就不得不说人的第七识:末那识。对于此识,佛经中说得比较复杂,但摘其要就是两点:“我执”与“转运”。所谓“我执”,就是以为“我”为实际存在的,由此而心生执着(其实,“我”也是人心境造作的产物,绝对不是实际存在,只是其中说起来比较复杂,此处暂且不表,待因缘成熟,深入讨论)。“我执”又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一个是“我能”,也即“我”之本体,更通俗地说,就是“我是谁”,我扮演什么角色?
我有什么身份和地位?我们常人思考问题,做出判断,采取行动,都是从“我”出发。“我认为事情是这样的……”、“我想要这样……”、“我想要那样……”自我得到肯定和赞扬,则会无限欢喜;自我得到诋毁和羞辱,则会万分难过;自我的愿望得到满足,便内心愉悦;自我的愿望被无视或者拒绝,则会十分懊恼。
其二则是“我所”,通俗的说法就是“我的”,“我的身体”、“我的东西”、“我的想法”,不一而足,但无益又把“我”的范围扩大了,也把烦恼增多了。 写到这里突然想到周国平写的一个故事,说一只白兔独具慧心,非常会欣赏月亮。在它眼里,月亮的阴晴圆缺,各有其美。诸神之王很感动,就找来白兔,并宣布月亮归其所有。自此之后,白兔虽然依旧每晚去欣赏月亮,但月亮圆满而皎洁的时候它会非常兴奋,乌云蔽月的时候则惶恐不安,唯恐月亮被他人偷走;圆月缺损的时候则心如刀割,再也没有了那种潇洒自在的赏月之心。可见,一旦一个事物属于“我的”,则也成为了我们苦恼的根源了。但真的有事物或者思想是我的吗?2015/4/12 23: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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