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舅舅

    对于出生在五六十年代地地道道的农村农民,大多都是朴实无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天都是手拿锄头肩挑扁担等,到现在那些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最具代表之一的劳动就是常常干活都把裤管卷到膝盖上。

    多数农民都是皮肤黝黑粗糙,穿衣朴素破旧。春天辛辛苦苦插种,夏天施肥杀虫,秋天忙着收获,冬季再种别的农作物,年年如此重重复复,舅舅也不例外。

    记忆中舅舅家真的穷得一盆如水,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晰呢?在我十一二岁上小学时五六年级时,我在舅舅家干了一个月的暑假农活。舅舅家的泥土屋共有三间,第一间前半间是做饭吃饭的,后半间则是猪圈,中间沒有任何隔离,也就是说一边吃饭一边闻得到猪屎尿味。晚上睡觉时我和大表弟,二表弟,三表弟睡一间房里的一张床,大表妹和小表妹一张床,舅舅舅妈一间。

    暑假正是收割早季稻谷插二季稻秧苗时而且得抓紧时间,每天我和舅舅舅妈表弟妹们在天蒙蒙亮就起床去割稻谷,割好便摔稻粒,那时沒打谷机,用木板做的一个正方形木斗,我们在木斗的四个角摔,一把一把地而且还要用力摔,否则就会有稻谷沒摔下来。割稻谷,收稻草,挑回家,天天重复着。

    舅舅家连牛都沒有,我和舅舅,大表弟去把离家远些又小些的田用锄头,一锄头,一锄头那样挖!!!舅舅去借牛的那几天,我天天负责早上放牛,割牛草,砍点柴,然后抓紧时间完成插秧。那个暑假是我整个少年最苦最累的日子,而我的哥哥在我舅舅家比我做的更多,我的弟弟也一样。

    在舅舅干农活中记忆最美好的有两件事;

    一件事是每天中午我和大表弟去他家门口的小溪里抓螃蟹,清清的河水明如镜,哗哗的流水声如动听的音乐,溪水从山中流下,双手捧在手里直饮入喉,甘甜到口滋润心田。之后我俩便开始抓螃蟹,轻轻翻开石头便能轻易而举逮着它,一个小小的桶装满后拿回家砍下蟹腿放锅里炸着吃,那味道好得不得了。直到现在我和大表弟时常聊起时仿佛就是在昨天的事一样。

    另外一件事,在我婚前每年去舅舅家拜年,我都会想看看舅舅家前面屋的那个女孩。在舅舅家干农活时,邻居一奶奶时常表杨我勤快能吃苦,那奶奶说长大后把她孙女嫁给我。女孩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一张如月的脸,长长的头发好看极了,我常常问起舅舅这样,舅舅告诉我说:“傻孩子,咱配不上人家,门不当户不对,别去想。”后来才真正明白舅舅所说的话,事实确实如此,特别是对我而言。这个美好的又朦朦胧胧的情感直到如今还未忘却。

    舅舅很和蔼,亲切合群,平易近人。凭一手好手艺(泥石匠),把几个孩扶养大,盖了两坐新房,大表弟也是在前两年也盖起了两坐房子,

    ,二表弟在北京搞建筑也买了车,唯一未完成的任务是快奔三十的三表弟还未成家。

    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多年操劳的舅舅手上青筋清晰可见,手心上磨出一层层的老茧,手背粗糙得像老松树皮,流水般的岁月无情地在他那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和他的姐姐(我的妈妈)一模一样。在那片土地上深深的印着TA们岁月的痕迹。

    昨晚给妈妈打电话中,妈妈有气无力说话的声音让我心疼得说话都哽咽,我明明看到她流泪,妈妈却笑着说不难过,难过也沒有用,没有能力去为舅舅做点什么了。在给妈妈的电话中,我担心自己那哽咽说话声影响到她,我故装很轻松的告诉妈妈,舅舅会好的,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妈妈的心孩儿怎会不懂啊!把妈妈的心事在半个多小时里一一说给她听了,那个晚上我切底失眠,我的妈妈肯定也是。

    连续三天打电话给在北京解放军医院的表弟们,结果还是确诊为舅舅淋巴癌症已经晚期了!!!

    今天在准备打电话给舅舅时,我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拔通了还不知病情的舅舅手机,在拔通电话后我就只说了一句话:“舅舅您辛苦了。"之后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电话那头舅舅那熟悉的微笑声依旧在:“傻孩子,哪有人不生病的,告诉你妈妈北京的医生厉害得很,不要太过担心。"

    挂了电话后,才五十几岁的舅舅在电话里那嘻嘻的笑声让我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我怎么就这么脆弱呢?

    舅舅那嘻嘻的微笑声和对我亲切的话语:“傻孩子”一直都在我心田的每一个角落里。

    曾一起和我在东莞打工两年的二表弟发信息给我说:“表哥,我爸一定会好的,不要过于牵挂。”

    多么希望奇迹也能发生在我的舅舅身上啊!!!
    2016/8/11 16:2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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