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顶的松树还是看得清的,新芽还没发出松针,一个个笔直地立着,把形状各异的枝干衬托得精神抖擞。转过几块巨大的岩石,在一处悬崖边上,看到一个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席地而坐,面前一把泥壶,一只瓷杯,正旁若无人地自斟自饮。旁边立着一幅巨画,他时而转头看看画,时而又低头作沉思状。莫不是与我同房的那个画家?于是上前攀谈,果然是。

    画家语气低沉而缓慢,很有修养。我说,这么大的雾啥也看不见了,你还画么?他说,没关系,山在心里。言谈之间,他说我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开火车的,很是高兴,邀我一同喝茶。我也得知了他的一些大致情形。他是自由画家,为了自我的升华,放下了世俗的生活,来到华山隐居。他说,画画是一件非常清苦的事,而他,甘愿为之简化一切,甚至生命。

    回到住处,天已擦黑,因为雾大,没有看到日落。画家重新烧了水,泡了新茶请我喝。住客们陆续回来。大家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闲谝,画家居然和法国小伙聊的火热,俺们是听不懂的,只好奇地看他俩不时地会心而笑。一夜无话。早起看日出,他们一致攻击我,鼾声如雷啊!连法国老太太也冲我直摇头。那小姑娘更狠,大叔啊,你太厉害了,我掐你的心都有了。只要不把我掐死,我能说啥,只好憨厚地笑笑,反正看完日出就各奔东西了。

    每一次欣赏日出,都会令我心旷神怡,那种安静热烈着我,让我的热烈安静下来,真是美妙得很。天光大亮了,同屋的人互相告别,他们并没有因为我的呼噜记恨我,很友好地与我挥手。一群善良的人,祝你们平安。画家执意要送送我,我知道,是因为我和他有某些相通。我说,不必送了,就此别过吧。他说,好吧,那我站在这里看你走。我回头的时候,他还站在那里,像一道风景。

    后面的路,突然之间不想写了。我觉得到此,我已经达到了我想要的目的。旅行的意义便是在于寻一处深植内心的风景,与之相伴,相融,相通,无需形山胜迹,无需大河名流,一枝一叶,一言一行,足矣……

    2017/4/19 1:0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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