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踏青节

    所有的节,都是别人说起,我才记得。所以,为了应景,去了趟杨树林,把院子里的薄荷草,移植到那里。薄荷草的生命力,众所周知,非常蓬勃。但是,赶着羊群的人穿过时,不知道,薄荷草能幸免不。我用小铲,把粘在脚上的泥清理下来,一边在心里想,这场连绵了两夜一天的春雨,除了滋润草木一定还有其它。

    比如,如水洗过的鸟鸣,澄澈的心境。开在杨树林空地上的蒲公英,叶片少的可怜,但一点也不妨碍它开出金黄色的花朵,从漫漫严冬至这个不确定的春天,没有一场有效的雨雪,它是如何开出举步维艰的花朵,不得而知。那些从枯枝里,没心没肺,长出来的白蒿,我没有采一些回家。我讨厌它的味道。

    回家的路上遇见五婆,她送我六颗砍瓜的种子。我怕糟蹋了这几颗种子,打算送给母亲,由母亲来种。

    五婆说,当砍瓜在瓜架上垂挂下来时,用刀随便砍下一块,拿在手里生吃,或者擦丝凉拌切片爆炒,都可以。而瓜被砍的部分不几日,就愈合了。这样勇敢的瓜,给了自暴自弃的我一个热烈的向往。向往这个夏天。看一个瓜如何在整个夏日,不停的修复自己。

    院子里是正月新铺上的土,在雨过之后,显得迫切地要长出季节里的植物,我把葵花的种子遍撒,甚至,撒到薄荷草丛里一些。我喜欢一切都是自由的。它什么时候发芽,舒叶,开花,结盘。上天都有周密的安排,不劳我费神思。我这样一个粗枝大叶的人,也是上天的本意吧。所以,我不得不假装,爱自己。唉!看见我的高跟鞋,在院子里印下一个个小小的坑。我笑了。

    其实,我最喜欢的是软底的布鞋。人到中年,万事休。允许我,自我放纵一下。n自我为难一下我自己。我觉得,我不可避免的空下去,空下去。而,头发。我曾引以为傲的头发,白的无法收拾。每当我去染它时,我都无法掩饰心中的伤感。记得,第一次,坐在理发店里,修饰自己的头发,是为了张扬自己,为了心中的秘密。

    如何让我暗恋的那个人,相待我一眼。那么葱茏的心地,一尘不染。也不过在昨天呵!然而,我对着镜子,看一批又一批白出来的头发,该怎样掩饰呢?我除了强装镇静,再无它法。走在整个春天里,她人的秀发是我唯一羡慕的风景。小千,小趣都劝我把头发染上。我说,算了。从了岁月吧。从了岁月。

    在村南角的小饭馆,我与诗人喝酒。他们目光朴素,神情温存。饭馆的外面,是青得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我没有问这样的缘修了几多年,他们与我,是“众芳所在”。依着饭馆的方向,一直向西南,有一棵碗口粗的棠梨树,它的树冠还不曾铺展,它的花,却是满树满树的开,不肯辜负春天。

    春天,是如斯的美好。但,之于我,春,是个姹紫嫣红的城,我被困其中。
    2015/4/6 8:5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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