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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拾——除四害,捻臭虫
我们小时候住的都是平房,火炕,烧炉子,好一点的住房水泥地,大部分都是泥地。不知道为什么,泥地格外养臭虫,再干净的家也如此,夏天一到,那些吸血的东西横行霸道,咬你没商量。那时候,晚上睡觉都会被咬醒,起来挠,挠的轻了,不解痒,于是下手使劲挠,挠的血淋淋的,腿上,胳膊上,前胸后背都是一道道红呼呼的印子,脸上也会有些大包,手指甲里存留着挠的血和挠下的皮肉,就像是古代打斗受伤的武士。有时候被感染,化脓,鼓个很大的肿块。被感染的过程,也很痛苦,一撅一撅很疼,直到鼓起白浓头,挑破,挤出带血的白脓,才能一点一点的好起来。 那时候没现在这么讲究,大都是自愈,最了不起的,擦点碘酒,抹点红药水紫药水的,像我,化脓了,就用盐水洗洗——很少听说有什么感染死亡的。 那时的住房很小,我家的房子有个楼梯空挡,孩子多,就会想办法钻空子,于是就在底下用木板搭个小床,里面又黑又潮(是我自己选的,那里私密,有自己的空间)。哥哥睡在斜对面,也是木板搭的床。这天半夜我被咬的睡不着,起来到处抓挠,心烦的要命。看对床的哥哥睡得呼呼的,那个香甜劲——我自己想,他那个地方没有臭虫,等我去他那里睡。第二天晚饭的时候,我说:“哥,今晚我睡这边,这边没有臭虫。”哥哥白了我一眼“不换。”我没说话,急匆匆的吃了几口,殷勤的刷碗洗碟,先占为主,直接躺在床上,夸张的打着呼噜,哥哥看看我,拿起枕头,自己走了。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沉,半夜醒来,看哥哥坐在那里,抓来挠去的,我心想,哼,那里就是有臭虫。第二天,坏了,臭虫仿佛在逗我,又都跑过来了,我又是被咬的翻来覆去,看哥哥倒是安安稳稳的。我真生气,于是我直接叫哥哥的名字:“你太脏了,臭虫不咬你,都来咬我了,明天洗干净了再睡。” 当然,这是笑谈,可能是有人血甜,招这些吸血鬼,有人不招。那个时候,家家的墙上都有血点,有的还带有被碾死的臭虫的干瘪的尸皮——暗红色的血迹,阴森森的很恶心,我曾经在作文里形容“那是刑讯溅上的血迹。”不知道别的家是怎么处理的,反正我家就是干咬。下乡的时候,赶上我做饭,点里就我一个女生,这次不是臭虫,是跳蚤。跳蚤比臭虫更讨厌,它无孔不入,大白天会钻到你的裤腿里,咬的你抓耳挠腮,靠近私密处,即使女孩,也会不顾形象,掏来掏去——那次临到我做饭,女知青都回家了,农民告诉我,用做饭余下的热灰把炕封溜上,能好些。
我把炕席掀起,用热灰一圈撒上……听着里面咯嘣咯嘣的,那个解恨啊!越发来劲,扒了一铁锹没有燃尽的草灰,红红的余火燃了墙上贴的报纸……火苗直冲“天际”(农村的房顶都是高粱杆扎的,很容易着火),看着红中带黄的火苗,我喊起《送瘟神》“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当然,还是一个男社员冲进来,扑灭了不算太大但也危险的火苗。再也不敢了,只能忍着了。 臭虫怎么被灭绝的真不记得,跳蚤也被灭绝了。是什么原因?难道就是大自然的自然淘汰?那个年代那些东西,咬人烦人,家家都有。随着历史的发展,它们消失了,等来的是一些更“先进”的灾害,于是,人类便同这些危害人类健康的东西斗智斗勇,你出来,我研究。你天花,我疫苗。你肿瘤,我开刀……自然界就是个你死我活的游戏过程,变幻无穷,搏斗无尽。在这里,互相残杀,互相争斗——人与自然斗,人与动物斗,动物与动物斗。人与病毒斗,病毒与人斗……自然是神奇的,它能带来新生,也能带来死亡,那些灭绝而去的,也是宇宙一个过往,宇宙更新的同时,新与旧,好与坏,都是合理的——存在就是合理。2020/7/7 6:3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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