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柔的忘记(二)

    艰难的睁开眼睛,取过手机看:下午两点半!

    糟,还好多事,怎又过头?

    是又过头了。两点的班,一觉午休竟超半个小时,而且又一次超!

    看那挂钟,依然第一眼可见的墙上,依然废弃停滞的那一刻“十一点四十五分”!可是只从它“温柔的忘记”,我的时间记忆怎随它一起沉寂?

    挂钟近我时,我正佳年。我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它新器初拭,光彩照人。二十六年,我倚它时光涓涓,诸事顺遂,它慰我时分计较,不偏不倚。相看两不厌,相守两安然,无人负重前行,岁月依然静好!

    挂钟别我后,世界无序。我走遍了可寻的修理铺,回答皆是“无力回天”;我欲再买新的放置,“这年代了,谁还用那个,手机多方便!”人人取笑;我把旧挂钟收起,却是每一次回家和晨醒时的第一刻无端慌乱;我挂它墙壁,“彼此不作为的对视中消磨掉最后的挂牵”,却是它静了,我淡了,时钟记忆随它一块消失。

    我多少年培植的生物钟——“从不要闹铃,从不要提醒,几点钟有事,必然前几分钟忽然醒来,或者一个巨大的声音在唤叫:到点了,快起!”从此沉睡,再也不回!

    哎!

    “手机定时多好,笨蛋!”友人笑骂。

    是啊,几千元的手机,那么高端的智能,为何暴殄天物?

    有些东西不是不好,你才疏远,有些东西,不是太好你才不舍。人和人、人和物有时候就是一种缘分,一种映照,一种取舍。太好的东西虽是完美,但灼灼其华是大众的,你不过微乎其微,随团观瞻之观众甲、乙而已;瑕疵的东西或许只一面光华,但若它为你而亮而暖,这瑕疵就是珍宝,就是无价。

    挂钟废弃了,终可选新的挂钟或者手机替代,再功高、情浓的东西,总有废弃、消亡的那一天。我所不知道的是,越是想温柔的忘记,却为什么,越是在记忆的最深处撼动和占据?

    或许,它们都有一个储存的角落,像琴弦,像丝线,在某一刻,在某一区,扯着你,笼着你,轻轻拨弄,慢慢揉捻,不肯走,不肯散,不肯远!

    与其,索性交付时光处置,不轻启,不逃避。
    2018/9/18 20:2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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